經典電視劇的修復與傳播路徑探究
時間:2022-11-19 0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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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介入,使得經典電視劇的規模化修復成為可能,藝術與技術得以激烈碰撞,智能與匠心實現深度融合,多家影視制播平臺深挖經典劇目的內在價值,貼合觀眾懷舊的廣泛需求,開掘熒屏背后的商業潛質,由此在愈見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贏得一席之地。然而盛況之下亦藏隱憂,面對審美與資本的雙重需求,唯有立足時代,遵循市場邏輯,經典電視劇的修復與播出方能從觀眾審視與歷史檢視的雙重考驗下強力突圍。
近年來,借助新興的人工智能技術修復經典電視劇已漸成為中外影視生產中的一種“新常態”,眾多寂寥已久的優秀作品得以重新進入觀眾視野。這既是對現實需求的迎合,也是對藝術經典的挽留。2017年以降,優酷、愛奇藝等多家影視制播平臺陸續啟動了經典電視劇的人工智能修復工程,累計修復影視劇目逾千部,這一現象無疑從宏觀層面確認了人工智能修復工程的欣欣向榮。經過修復的經典電視劇不僅屢屢創造出令人驚艷的播放量,而且頻頻引發社會公眾的熱議,為相關學者研究經典電視劇在商業資本與技術的雙重驅動下所煥發出的時代意義提供了生動案例。然而,盛況之下亦藏隱憂,面對浩如煙海的經典老劇,仍需持以審視的眼光,考察影視劇篩選與版權獲取的問題,探析修復原則與效果評定的標準,進而為經典電視劇的人工智能修復提供可參考的建議。
一、悄然興起:人工智能技術的介入與助推
(一)時代背景下藝術與技術的碰撞。我國電視劇從誕生以來,創作出了大批精品佳作,很多經典電視劇以形象生動的影視載體記錄了彼時風貌,用鮮活可感的藝術語言講述了社會變遷。它們承載著幾代國人的情感記憶與價值認同,因而既具永不褪色的藝術審美意義,更飽含豐富厚重的思想文化內涵,成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實現民族復興的有效助力之一。然而,拘囿于當時拍攝技術與資金投入的局限以及影視劇保存條件的不盡完善,許多經典電視劇的畫面質量已難以滿足當下的觀看需求,部分影視劇還存在臟點劃痕、抖動閃爍與灰暗偏色等問題,令習慣于高清、超清畫質的觀眾深感遺憾。因此,如何在這場與時間的賽跑中搶救藝術經典、傳承優秀文化成為時代賦予我國影視從業者的責任與擔當。作為一項文化保護工程,對經典電視劇的數字化修復早已有之,然而傳統的逐幀人工修復不僅工程巨大、進程緩慢,所需投入的人力物力成本亦是不菲,因而限制了經典修復的工程規模與商業效益,使得修復工程的推進更多依賴于國家資金的支持。而人工智能技術的介入則改變了這一局面。正如戴維•阿什德所言:“信息技術和社會行為之間的互動是信息文化的一部分,信息技術融入某些社會行為的方式,而同時它又為所有不同的社會行為提供發展的機會。”①一方面,人工智能技術簡化了經典修復的諸多環節,使得修復速度陡增數十倍,也有效降低了相關成本的投入,經典電視劇的大規模修復由此成為可能;另一方面,大眾日益多元的觀影需求又為修復后的經典電視劇提供了廣闊的市場空間。其愈發凸顯的社會價值與經濟效益進一步激發了各類機構投身人工智能修復的雄心壯志,不斷涌入的民間力量為我國的影視修復事業注入了源頭活水。2019年3月,愛奇藝啟動了以“重塑熒屏經典,致敬華彩六十年”為主題的百部經典電視劇在線展播工程,利用其自主研發的視頻增強技術對《渴望》《候車室的故事》《金婚》等經典電視劇進行修復。優酷則在2017年便啟動了高清修復工程,并于2019年6月開設了“高清經典”專區,將已修復的《士兵突擊》《西游記》《亮劍》等兩百余部經典電視劇集中展播。經典電視劇修復事業的蓬勃發展無疑令人欣喜,其有效延長了經典電視劇的物理生命力,使經典燭照當下,啟迪未來,貫通了幾代國人的視聽體驗。同時,民間力量的涌入也有效地減輕了政府負擔,使政府由修復事業的直接參與者轉變為政策引導者與市場服務者。(二)技術層面上智能與匠心的融合。國家經濟的繁榮與社會生活的豐富,使大眾的差異化觀看需求被充分激活,日臻成熟的人工智能技術為經典電視劇進行修復與再傳播提供了前提條件。從修復速度而言,人工智能技術依托大數據、智能算法和強算力來構建圖像修復的數學模型,以計算機的批量化操作助力原有的人工修復,實現對影視劇的超分辨率重建、多幀疊加降噪與自動色彩增強等功能,有效縮短了修復周期。而從修復效果來看,人工智能技術在修復亮度閃爍與色彩灰暗方面獨具優勢,在提高色彩飽和度與明度的同時,確保影片整體色調的和諧統一。然而,電視劇作為一種文藝樣式,其人文特質又決定了對其的修復工作必將是一場技術與藝術的碰撞交流、智能與匠心的彼此融合,人工智能技術在其間更多扮演著“工具”的角色,而手持工具的修復者才是雕琢時光的匠人,恰如克萊•舍基所言:“并不是我們的工具塑造了我們的行為,而是工具賦予了我們行為發生的可能。”②人工智能技術可通過對大數據的深度挖掘,將影視劇熱度、觀眾喜好等信息更直觀、精確地呈現,從而有效輔助修復者完成前期的擇片工作,但要綜合考量影視劇的審美意義、確立積極主流的價值導向,卻仍需匠人的耐心修正。而在中期的修復工作中,人工智能技術雖具有速度、成本等層面的顯著優勢,然而匠人式的人工修復環節依舊不可或缺。以劃痕修復為例,目前人工智能修復主要通過制備劃痕模型以定位圖像劃痕區域,再借助空間插值算法進行修補,但是當劃痕以水漬、白斑等非規則形式出現或畫面中含有窗欞、墻沿等直線狀物體時,其修復效果則會大打折扣甚至造成二次損傷,人工檢測與圖像再修復由此顯得尤為必要。同時,修復經典電視劇的宗旨在于滿足觀眾的審美需求而非炫技,觀眾的主觀視聽感受才是衡量修復工作成功與否的真正準繩,當劃痕、噪點、偏色等缺陷已然成為部分經典電視劇的年代特征時,一味追求高清晰度、高飽和度的修復反失其時代質感而不免落于下乘,唯有糅合匠人式的精雕細琢,方能更有效地在“歷史表述”與“觀眾審美”間覓得平衡。從這個意義上說,人工智能技術并非傳統人工修復的取代者而是合作者,它的介入豐富了影視修復業的生態格局,并因其智能化、自強化等特性的融入使修復業的深度與廣度進一步拓展,一個極速擴張的修復業新版圖將在這場合作與角逐中訇然展開。
二、老劇逢春:經典電視劇目的回歸與開發
(一)經典劇目的內在價值。在競爭日趨激烈的影視業,修復后的經典電視劇緣何能再發新芽,充盈的藝術魅力正是其中關鍵,節節攀高的播放量既是對修復工程的有力肯定,也折射出觀眾渴求好劇的強烈心理。指出,“精品之所以‘精’,就在于其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老劇雖眾,但能成為經典而為人們所銘記的作品,必然飽含著情感溫度與思想深度。作為現實與歷史的鏡鑒,觀眾渴望從經典電視劇中獲取的絕非是肥皂劇般的低語境滿足,而是從“鏡”中窺見自我、發現本心,并由對個體命運的誠摯關懷,延伸至對社會歷史的深刻思索。縱然時過境遷,經典電視劇所承載的思想含量和精神力量卻跨越了時間洪流,如《渴望》中反映的感情與倫理,《金婚》中討論的婚戀與家庭,《士兵突擊》中展現的團隊精神與個人奮斗等,在當時便引起了廣泛的社會共鳴。而今日回顧,觀眾既會因年齡與閱歷的增長而收獲新體驗與新發現,也能在歷史維度的縱向對比中追溯各年代熱點議題的起源與流變,由此產生的啟迪與凈化將深深地積淀在觀眾的集體記憶之中,歷久彌新。而經典電視劇的藝術水準同樣出類拔萃,其跌宕起伏的敘事情節引人入勝,多層次、立體化的人物塑造栩栩如生,如《紅巖》中江姐的堅貞不屈,《激情燃燒的歲月》中石光榮的鐵骨錚錚,《亮劍》中李云龍的驍勇無畏,民族精神在他們的精彩演繹下熠熠生輝,而透過鮮活感人的故事文本與積極典型的藝術形象,觀眾看到的是英雄們的奉獻與犧牲,感受到的是理想信念的傳承與不朽。從制作層面來看,經典電視劇雖無動輒數億的巨額投資與眼花繚亂的視覺特效,但其在有限空間里的苦心孤詣更顯匠心,從敘事語言到情節邏輯的精心打磨,從臺前表演到幕后拍攝的沉浸式投入,幀幀精美,幕幕“有料”,給觀眾帶來感官與心靈的雙重享受。如86版《西游記》中,六小齡童、馬德華、閆懷禮等演員一人分飾多角卻各有千秋,令人幾無察覺。大浪淘沙之下,眾多經典老劇因其思想、藝術與制作層面的內在價值而為國人所稱道,而當其與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手段碰撞時,又迸發出別樣的活力與美感。(二)觀眾懷舊的廣泛需求。在新興傳媒盛行的今天,受眾感興趣的往往不僅是物品本身的功能,還有其被制造出來的象征性符碼意義,這是老劇逢春現象的出現部分原因。觀眾所追求的不僅是經典電視劇本身的審美價值,還包括由此產生的懷舊旨趣。麥克盧漢指出“急速的變遷引發懷舊”,人們在享受社會變革帶來紅利的同時,總是又不免對過往的純真美好產生懷念,而經典電視劇則因其大眾化、平民化的特性成為連通兩者的藝術橋梁。出于不同的懷舊動機,經典電視劇所扮演的角色亦不相同。對于千禧年前后出生的年輕觀眾而言,他們的懷舊需求較為單純,多是因父母追憶過往時的只言片語或社交媒介上瀏覽到的精彩片段而激發的好奇與求異心理,經典電視劇則成為他們管窺時代變遷,感受歲月質感的間接窗口,由此看見的既有“話語講述年代”的精神風貌,也包括“講述話語的年代”的價值取向。而對于70后、80后以及部分90后觀眾而言,其懷舊需求則較為復雜。首先是回歸式的懷舊需求,它是以重新體驗童年或少年經歷為最終旨歸,觀眾試圖通過對少時經典影片的再觀看,重溫記憶中的兒時美好并賦予當下生活以審美距離,進而在生存、工作、婚戀等多重現實壓力之下覓得一處暫時的心靈“桃花源”。這種情感的回顧與再體驗既包括對經典電視劇故事內容與年代的記憶,也有對故事發生地點與環境的回眸。前者是從時間維度迎合觀眾對少時經歷的懷想,當孫悟空、小燕子、郭靖等經典人物重現熒屏,彼時簡單、淳樸的快樂也似乎翩然來臨。而后者則是從空間維度滿足觀眾對兒時故土的眷戀,無論觀眾是留守故土還是外出發展,他們的家鄉都因數十年的社會變遷而不復當年模樣,經典電視劇則成為觀眾寄托鄉愁的現實載體,其中所記錄的阡陌鄉野、市井街頭正是觀眾闊別已久的“原鄉”。其次是思辨式的懷舊需求,它以回歸式需求的滿足為基礎,但最終目的卻是懷舊后的反思。觀眾通過收看經典電視劇以實現精神回歸的同時,又清楚地意識到逝者如斯,并在過往與當下的對照中思緒萬千,經典電視劇不再是單純的情感寄托,而成為反思與展望的工具與手段。以電視劇《家有兒女》為例,其因幽默溫馨的影視語言成為合家歡電視劇中的典型,劇中關于兒女成長、家庭教育、代際沖突等問題的看法也折射出當時較為普遍的育兒觀念,而當年少的觀眾也陸續步入社會、為人父母時,它便在寄托懷舊情感之外更添一份對照參考的范本。而觀眾的認同式懷舊需求則表現為一種集體懷舊心理,觀眾渴望通過觀看并分享經典影片的方式“在主體間的關系中確立自我意識,并在普遍有效的價值承諾和特殊身份意識的張力中獲得自我歸屬感和方向感”。③現代性的多元效應與日常生活的多重壓力帶給觀眾的是時空體驗上的自我斷裂與疏離。觀眾既渴望通過對《西游記》《還珠格格》《射雕英雄傳》等兒時經典的重溫與想象來緩解現實生活的緊張與不確定感,保持個體歷史的連續與統一,也樂于通過彈幕、微博、朋友圈等途徑“曬”出自己的童年以謀求心靈熨帖,引發他人共鳴,構建精神上的共同群體并從中尋覓身份認同與奮斗航向。(三)熒屏背后的商業潛質。技術與資本的邏輯使懷舊行為不斷跨越既有的屬性認知,由此孕育了龐大的懷舊供銷市場,觀眾既是這場“經典往事”的消費者,也是生產者。而作為懷舊的直接載體,修復后的經典電視劇蘊含著不容小覷的商業潛質。從數量層面而言,我國影視業幾十年來積淀的經典電視劇數量豐厚,其充足體量使觀眾更易從中獲取心中所好,滿足差異化、個性化的觀看需求。在視覺經濟大行其道的今天,不同年代、題材電視劇的批量修復與再傳播既是對電視劇市場的拓展與補充,匡正了影視劇內容的同質化與思想情感的同一化,也有效緩解了觀眾的審美疲勞。因而取得了良好的市場反饋。如武俠題材的《倚天屠龍記》(03版)的播放量在修復上線后的3個月內便陡增4倍。另一方面,視頻網站、電視臺等影視制播平臺也紛紛借船出海,通過對特定類型電視劇的持續修復,不斷塑造與強化平臺的形象定位,強化自身優勢。如愛奇藝平臺主打修復《渴望》《北平無戰事》《大宅門》等年代歷史題材的內地電視劇,而優酷平臺則將更多的精力置于《天龍八部》《神雕俠侶》《射雕英雄傳》(83版)等港臺電視劇的修復,這種差異化的擇片取向正是各平臺錯位競爭策略的邏輯使然。從成本層面來看,時下新劇多為平臺獨播,其版權費用有時讓平臺也頗感壓力,而經典電視劇的版權購買則相對低廉且自帶流量與話題,人工智能修復技術的引入亦有效緩解了此前單純人工修復的投入高、周期長等困境。有基于此,愈來愈多的影視制播平臺選擇通過老劇修復上新以留存平臺用戶,挖掘存余流量,利用此前積累的影視資源反哺新的競爭需求。一方面,影視制播平臺借助經典電視劇的強IP屬性來增強用戶黏性,并通過設置專區、新老劇聯播、短視頻推送等途徑,誘導觀眾目光向同類影視資源流轉,實現超文本的聚合效應。另一方面,漸成規模的優質電視劇資源將帶動相應的客戶終端落地生根,并不斷提高影視制播平臺的用戶拉新進程與品牌溢價能力,而由此形成的龐大資源庫也將為經典電視劇的二次開發與衍生提供必要的素材來源。以優酷平臺為例,其不僅以開設專區的方式將修復后的經典電視劇匯聚一堂,還通過在專區內按作品類型設置“經典動作”“經典喜劇”等二級分區和按作品播放時間制定“80年代”“90年代”等播放榜單的形式,實現資源的二次整合與引流,并借助對官方剪輯的“影史名場面”與觀眾自發創作的周邊視頻的推送,以短帶長,進一步激發觀眾的懷舊欲望。
三、無形之“疆”:影視數字修復的困境與路徑
(一)監管與市場的博弈。借助新興的人工智能技術,影視制播平臺得以更迅速地將文化資源轉化為文化商品并推送給觀眾,而觀眾則通過消費行為實現懷舊需求的滿足與自我認同的構建,在這場看似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交易背后實則暗藏隱憂。一方面,觀眾借經典電視劇進行懷舊的行為確實能喚起過往美好的情感記憶與價值認同,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蕩滌人心、促進反思的作用。但懷舊過程中的虛構與逃避意味同樣不容忽視,作為懷舊載體的經典電視劇本身便是文藝創作的結果,天然帶有想象與創造的成分,而基于其上的懷舊行為則因觀眾主觀意志的遮蔽而更多體現為對過往記憶的修飾與重塑。另一方面,部分影視機構在與媒體的合作中,不斷強化經典電視劇的奇觀性與時尚性,進而將流量資源變現為源源不斷的利潤。新興技術與各方資本的介入助推了電視劇修復行業的蓬勃發展,但防止過度景觀化、資本化等負面效應的出現同樣刻不容緩,這需要修復業內部的自我篩查與審核,更需要政府部門加以引導與規范。首先要做的是從前期的擇片層面入手,確立積極正面的懷舊立場與價值導向,挖掘更多富于正能量、主旋律的懷舊因子。經典電視劇中記錄了眾多奮斗故事、感人事跡,影視制播平臺有能力亦有責任將其以嶄新姿態呈現給觀眾,喚醒人們的集體記憶,讓更多主流正向的價值觀念、精神品格得到持久傳播與廣泛認同,在滿足觀眾懷舊體驗、思鄉情結以及身份認同的同時,使其感受到社會數十年的滄桑巨變并由此展開思索,在今昔對照中完成從懷念過往到立足現實的心理過渡。同時,擇片工作還面臨著影視劇版權歸屬問題的掣肘,這也需要影視制播平臺與政府部門間的通力合作才能更有效地解決。愛奇藝、優酷、騰訊視頻等企業雖擁有可觀的老劇庫存,但每部劇的新媒體版權獲取情況錯綜復雜,許多經典電視劇的原始出品方多經歷機構變遷和重視,這需要影視機構自身對庫存老劇進行細致的發掘與整合,建立完備的檢索體系,以減少擇片與修復工作中的隨機性與盲目性。而政府則可通過職能部門間的協作,深入梳理與界定經典電視劇的版權狀況,完善針對影視劇數字化修復問題的相關法律法規,為經典電視劇修復工程提供有力的支持與保障。(二)如現與如初的徘徊。從標清到高清的畫質提升,從灰暗到鮮明的色彩調整,人工智能修復技術保證了經典電視劇的物理持存。然而不同于一般的快銷商品,經典電視劇飽含人文情懷與視聽美學,對其的修復工作更應以傳承與發展為最終旨歸,具有歷史性與審美性的雙重訴求。而如何在保證作品物理持存的前提下,實現兩種訴求的平衡,便構成了修復原則的辯證命題。“修舊如舊”是目前普遍認可的修復原則,人們渴望留下時代“濾鏡”,體驗歲月質感。然而對于“修舊如舊”的具體理解,實則存在較大分歧。一方將“舊”定義為現狀的舊,主張修舊如現,認為彼時拍攝技術與記錄材質的局限以及作品保存中留下的歲月痕跡已經成為經典電視劇的組成部分,是不同時代人們歷史見證與審美確認的重要依據,唯有盡量保留才能給觀眾以更加立體的觀看體驗。而另一方則將“舊”理解為原狀的舊,提倡修舊如初,意在通過對經典電視劇中種種缺憾的修復與補充,將創作者最初想要講述的文本內容、思想情感以更加直觀、完整的形式呈現給觀眾,帶來視聽上的巔峰體驗。兩種主張實則并無優劣之分,也絕非水火不容,對兩者的辯證處理已漸成影視修復的大勢所趨。修復的初衷不是創造新的作品而是對原作的還原與再現。經典電視劇的故事情節、敘事邏輯、思想內涵等部分無不凝結著臺前幕后創作者的心血,也經受了觀眾審視與歷史檢視的雙重考驗,對此的修復應盡量忠于原作,力求原汁原味,避免對作品的二次剪輯與重構。而對于聲音、畫面等具體藝術形式的修復則不盡然,須從觀眾的審美心理出發,預判市場需求,從而確定相應的修復原則。如劃痕、噪點、偏色等畫面缺陷,對于《四世同堂》《渴望》《三國演義》等內地經典或《楚留香》《上海灘》《射雕英雄傳》等港臺老劇而言,已然成為作品本身的年代特色之一,應在無礙觀瞻的前提下予以適當保留,而《大宅門》《康熙王朝》《神探狄仁杰》等相對新近的劇目則未必需要,在預判與調整過程里,人的審美始終居于首位,不可取代。
四、結語
科內爾•韋斯特曾說:“所有旨在擴大舊經典或構成新經典的努力,都會首先對經典化有待發生的歷史時刻做出闡釋。”④時代呼喚影視行業創造新的經典,同時賦予其傳承既有經典的神圣使命。人工智能修復技術的引入助推了影視業的繁榮發展,促使愈來愈多的經典電視劇重煥新機,觀眾將由此感受到不朽的藝術魅力與思想鋒芒。
作者:馮笑 張鄭武文 單位: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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