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學理論促進現代技術發展論文

時間:2022-04-08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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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學理論促進現代技術發展論文

編者按:本文主要從:仿真、虛像與表征、完美的罪行與形而上學的技術反思、結論:技術與形而上學——哲學研究的一個新話題三個方面進行論述。其中,包括:首先從其最核心的概念入手;表示與實在的表象或表征的區別;近代哲學是建立在對“真”(truth)的探求的基礎上而形成的視覺文化;人們生活在大量的符號的支配之下;西方的全部思想和善的信念都押在‘表征’這一概念上;仿真和表征是完全對立的;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技術的人為的完美,得以超越自然的完美;完美的罪行就是對“實在的謀殺”;完美對實在的謀殺,正是通過技術,特別是當今的數字技術和克隆技術的方式等,具體材料請詳見。

關鍵詞:技術虛像形而上學命運鮑德里亞形而上學問題哲學反思

形而上學(Metaphysics)是西方哲學歷史上的一個古老而且重要的哲學問題。20世紀之后,形而上學遭遇到了諸多的挑戰,既有來自哲學內部的,也有來自外部的。由于形而上學專注于對自在之物,諸如上帝、實在和虛無等問題的抽象思考,20世紀的邏輯經驗主義學派公開宣布形而上學命題是屬于那些既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的虛假命題。之后,現代哲學出現了各色各樣反形而上學的哲學思潮。與此同時,對形而上學的辯護也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本文無意在此追蹤形而上學命運的發展史,只是想從當今法國哲學家鮑德里亞(JeanBaudrillard)的思想出發,從外部,即從當代科技發展的社會影響的視角來探討現代技術發展與形而上學之間的密切關系。

一、仿真、虛像與表征

要探討鮑德里亞有關技術與形而上學的關系,就必須首先從其最核心的概念入手。仿真(simulation)和虛像(simulacra)是鮑德里亞思想中的兩個主要概念。“仿真”是現代技術常用的一個專業詞語,仿真一詞還可以翻譯為模仿、模擬等,我們取仿真之意,主要是從認識論的角度,把其與哲學上的“真”相比較而言的。從字面意義上講,仿真自然不是一種實在的“真”,而是一種“虛真”,是對實在之真的模仿或模擬。但是在鮑德里亞看來,仿真是比實在的真還要真得多,是一種超真實的真。

如果要深入地理解仿真,就必須把它與鮑德里亞的另一個概念——虛像聯系起來,虛像的意思是非真實的景象,有的翻譯為“幻象”或“類象”,以表示和“幻覺”等的區別,當然其主要意思還是表示與實在的表象或表征的區別。說到這里,我們就必須聯系近代哲學的另一個重要概念表征或表象(representation),才能更好地來談論虛像這一概念。熟悉近代哲學的人都很清楚,表征是以實在為模型所形成的表象;而虛像卻并不是以實在而形成的“像”,它不以實在為摹本,而是以復制品、甚至以虛構的摹本而成的“像”。但在鮑德里亞眼里,與仿真類似,這個虛像的“像”同樣是比以實在為模型的表象更為真實。

我們知道,近代哲學是建立在對“真”(truth)的探求的基礎上而形成的視覺文化。整個近代哲學思考的問題都是有關思維如何能夠達到“真”的目的這一形而上學的問題。即使是20世紀初興起的邏輯經驗主義所孜孜以求的還是“真理”(reality)問題,是從“表象”到真理的哲學的探求,只是他們把近代哲學的形而上學的探求,轉換成了對“語言”和實在的分析。胡塞爾的現象學方法和思維方式,也還是脫離不了經驗的材料或表征問題,因為意向性和意義問題還是胡塞爾哲學思考的主要問題。只是到了海德格爾和德里達那里,哲學思考和提出問題的方式才真正發生了改變,表征問題才受到了真正的挑戰和沖擊。可以說,德里達的書寫文字學已經從根本上摧毀了傳統哲學的根基。但是對傳統的表征問題的反叛可以有不同的角度。海德格爾是從存在問題,德里達是從其文字學的角度,而法國哲學家鮑德里亞則則是從另一條不同的途徑,即從現代技術的仿真和虛像的視角來對傳統的表征問題進行追問和摧毀。從這個角度出發,可以看出,把鮑德里亞與德里達等人都劃入后結構主義的行列,或更寬泛地把他們都劃入后現代主義的行列,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為他們都從不同的方面,對傳統哲學的根基——表征問題進行徹底的摧毀。

正是從現代技術,尤其是電子媒體,如廣告和信息符號的泛濫的技術現象出發,鮑德里亞開始對傳統的表征問題進行發難。電視媒體和網絡的出現,現代技術媒體的信息的飽和和符號的無限增多,使得人們生活在大量的符號的支配之下。人們在感受大量符號為人們帶來更快、更準確而有用的信息的前提下,也在飽受著大量的無用的符號的視覺的沖擊。而這些電子媒體所帶來的符號,在鮑德里亞看來,完全不是傳統哲學的表征的符號,即它們并沒有所指和意義,而是一種符號的游戲。如電視廣告就充斥著大量的沒有所指的符號。因此,新技術,特別是電子媒體技術的發展,使我們與我們周圍的世界之間,就不再是觀念和實在世界的關系問題,而是涉及到實在的隱退和消失的問題。他說:“我們生活在一個信息愈多,而意義則愈加匱乏的世界中……信息吞噬了自身的內容,它阻斷了交流,淹沒了社會……信息把意義和社會消解為一種霧狀的、難以辨認的狀態。由此導致了不是更多的創新,相反是全部的熵。因此大眾媒體不是社會的生產者,而是恰恰相反,是大眾社會的內爆。這只是符號微觀層次上的意義內爆在宏觀上的擴大。”[1]

鮑德里亞在20世紀70年代末期,從當時的電視廣告大量的出現,敏銳地意識到新媒體技術革命對傳統表征問題的沖擊。鮑德里亞說到:“西方的全部思想和善的信念都押在‘表征’這一概念上:也就是說,一個符號可以指向一個深層的意義,一個符號是可以與意義進行交換,并且這一交換可以得到保證。而保證者當然只能是上帝。”[2]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上帝自身也被模仿,也就是說,當上帝也被降格為區區的一個符號,即構成信念的一個符號之時,那么整個(語言)系統就變得無足輕重了。“這一系統就什么也不是,它只是一個龐大的虛像,這時,就無所謂真假了,而是虛像,也就是說,該系統永遠不再與‘真’(real)發生交換,而只是與自身進行交換,在一個沒有所指、沒有邊緣、沒有中斷的循環體系中與自身進行交換。”[3]鮑德里亞還就表征、仿真之間的關系做了進一步的說明,他說:“這就是仿真,它與表征對立,表征來源于符號和現實的等同的原則(即使這一等同是烏托邦,它也是基本的準則)。相反,仿真來源于等同的烏托邦的原則,來源于對具有價值的符號的根本否定,來源于對全部所指的顛覆和死刑宣判的符號。然而,通過對仿真的虛假的表征的闡釋,表征仍然試圖同化仿真,而仿真則試圖把表征的整個大廈整合為虛像。”[4]

所以,我們看到,仿真和表征是完全對立的。仿真對表征的徹底的摧毀的結果則是不再有表征了。原來在表征基礎上所形成的意象(image),由于仿真的摧毀,最后完全變成了仿真基礎之上的虛像。鮑德里亞認為,意象的這一變化過程可以劃分為前后相繼的四個階段:1.意象是宏大現實的反映;2.意象掩蓋了宏大的現實,并使之非自然化了;3.意象掩蓋了宏大現實的缺席;4.意象與宏大現實不再有任何的關聯,它變成了純粹的自身的虛像。[5]

鮑德里亞解釋說,第一個階段中,意象是好的顯象(appearance),即表征還是神圣的次序,符號與現實還處于對應指稱的關系之中。但在第二個階段,它就表現為惡的表象,即它處于惡的層次,也就是說“宏大的現實”被遮蔽了起來,而代之以非現實的符號的形式。在第三個階段,它就在玩弄表象,即它處于魔術的層次上,也就是說,宏大現實的缺席或不在場也被掩蔽起來了,剩下的只是完全是以符號為中介的思維。在最后層次上,它再也不屬于表象的層次了,而是歸屬于仿真,也就在這時,意象已經完全變成了符號的游戲,現實徹底地消失了。這里,我們必須清楚的是,意象與表征都是近代哲學的重要范疇,是通達“真理”的現象領域內的概念,二者都歸屬于“視覺”文化內容。但由于仿真和對意義的消解,才導致了表征的消解和意象的消失,最后遁入了虛像的境界。

如此,表征、仿真和虛像這些范疇之間的關系就非常清晰地顯示了出來。這里,我們要強調的是,鮑德里亞以仿真和虛像二范疇來對抗傳統表征問題,不是從哲學問題的內部,或者說不是從哲學發展的內在的邏輯來進行的,而是從外在的方面入手,即從科學技術的社會影響及其效果入手。此外,我們還必須清醒地看到,鮑德里亞把現代科學技術,特別是電子媒體技術對人們與世界的關系所造成的變化過分夸大、扭曲了,以至于他完全否認了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還存在著指稱的關系,并陷入了符號的“能指的游戲”的迷茫之中。如此,他就必然要否認近代哲學有關真理和實在的看法,否認哲學上的“表征”問題的意義,從而達到對傳統形而上學問題的否定。

二、完美的罪行與形而上學的技術反思

在對傳統哲學的根基“表征”問題進行了徹底的摧毀之后,鮑德里亞又從另一個視角,即“完美的罪行”出發展開了有關形而上學問題的思考,并由此引申出了有關實在與虛擬的后形而上學的問題。

首先,鮑德里亞所謂的完美,指的是由于高科技的發展和進步而達到的至善至美的境界,是現代高科技所表現出來的一個典型的特征。他認為,能達到“完美”境界的,從人類發展至今,除了大自然的造化所形成的自然的“完美”之外,堪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擬的,惟有科學技術才具有如此的威力和魅力。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技術的人為的完美,得以超越自然的完美。所謂的“巧奪天工”、“鬼斧神工”等自然界的罕見現象,對于現代的科學技術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最典型的莫過于現代的IT技術。電腦數字技術的發展和廣泛應用,使得許多幻想都變成了現實,而且IT數字技術所達到的“以假亂真”程度,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一張經過電腦掃描并再加工處理的合成照片,要比原來的真實照片還要“好”多倍,而且可以以假亂真。用鮑德里亞的話來說,仿真并不是本真,但它卻得以超越本真,它比本真(實在的真)還要真,也就是一種超真實的真(super-reality)。從這點看,有關完美的罪行的觀點和鮑德里亞的仿真、虛像的技術觀點是完全吻合的。完美的罪行是和高科技密切聯系在一起的。21世紀的世界,已經不再是原始的刀耕火種,而是一個充滿了現代技術的世界。現代技術的發展,使人類已經可以克隆出自己的原形。我們的生活到處都刻上了現代高技術的烙印。人們正是通過發展現代高技術來追求物的完美、人本身的完美(如克隆人)。高技術發展的結果導致了差異的消失,并在技術上達到了完美的地步。如鮑德里亞所說,不再有“他者、敵人、掠奪者、消極性、死亡、相異性、誘惑、秘密和定命等等;而是溝通、談判、傷風敗俗的克隆和性冷淡”等等。而在這一過程中,真正的、原始的、本真的實在反而遭到了人為的現代科學技術的遮蓋和扼殺。所以,完美主要是從技術意義上理解的,是在仿真和虛像基礎上而形成的完美。或者說,仿真和虛像所達到的境界就是完美,也就是技術上的完善與天衣無縫。

其次,既然已經了解了完美,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完美何罪之有?對這一問題的回答,就觸及到形而上學的命運問題。鮑德里亞的看法是,完美的罪行就是對“實在的謀殺”。在《完美的罪行》一書的前言中,鮑德里亞又開宗明義地說到:“本書寫的是一樁罪行——謀殺實在罪的始末。也是消除一種幻覺——根本的幻覺,對世界的根本性的幻覺的經過,實在不會在幻覺中消失,而是幻覺消失在全部的實在中。”因此,按照鮑德里亞的說法,“謀殺實在”這一大的罪名,就只能罩在“完美”的頭上了。由此,對“完美的罪行”的理解就和傳統形而上學的“實在”問題聯系在一起。由于技術的完美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使得原來的實在世界被技術上的完美遮蔽了,我們再也看不見實在,不知道實在為何物了。而原來我們基于經驗所形成的對世界的看法和觀點,卻都是對“世界根本性的幻覺”。當然,鮑德里亞還是從本體論或形而上學的角度肯定有那么一個本真的實在的存在,實在與幻覺的關系是:“實在不會在幻覺中消失,而是幻覺消失在全部的實在中”。

再次,完美是如何謀殺實在呢?在鮑德里亞看來,完美對實在的謀殺,正是通過技術,特別是當今的數字技術和克隆技術的方式,使實在消失了。“完美的罪行是通過使所有的數據現實化,通過改變我們所有的行為,所有純信息的事件,無條件實現這個世界的罪行——總之,最終的解決辦法是通過克隆實在和以現實的復制品消滅現實的實物,使世界提前分解。”[6]從這段話中,我們可以從哲學的意義上體會出現代科技的巨大威力,它不僅能造福于人類,還能給人類帶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其中就包括了“克隆實在和以現實的復制品消滅現實的實物”。通俗地講,現代技術不僅改變了我們的世界,而且還改變了我們人類自身(克隆)。公務員之家

最后,由于對傳統形而上學的反對,由于對高科技的強調,在對傳統哲學的表征和完美的罪行進行一番批判和論述之后,鮑德里亞提出了他的后形而上學的概念,那就是他所提出的后形而上學的“玄學(pataphysics)的思想。這一玄學看起來非常荒誕,其主要思想是通過完全走到相反的極端的方式來終結自笛卡爾以來一直支配法國思想的主體性哲學思想。其實質與我們上述所談的以仿真、虛像和完美的視角反對近代傳統哲學的“表征”問題是一脈相承的。限于篇幅,我們就不能在此詳述了。

三、結論:技術與形而上學——哲學研究的一個新話題

從上述的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經過表征、意象、技術、仿真、虛像、完美的罪行和后形而上學的玄學的一系列問題的思考,鮑德里亞從哲學的外部,即現代技術開始了對近代形而上學的摧毀。如何看待鮑德里亞這一思想呢?首先,我們必須清楚,鮑德里亞是一個典型的技術決定論者。他在看到當今科學技術對社會的巨大作用的同時,過分夸大了當代技術對社會和人們生活的決定性作用,并對未來技術的社會影響持有一種極度悲觀的心態。這是我們所不能完全贊同的。其次,從當代技術對現代社會的影響看,鮑德里亞以其獨特的視角,從仿真、虛像和完美的罪行等方面來反對傳統哲學的“表征”,其合理性及其意義也是不言自明的,它對我們重新思考傳統的形而上學問題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由此,我們可以說,現代技術發展的巨大威力和不可預見性,的確對傳統的哲學問題構成了巨大的沖擊。當今信息網絡技術的發展,包括符號的泛濫和虛擬空間的出現,確實需要我們對傳統哲學的形而上學問題,包括本體、存在、實在與虛無等問題進行新的思考。因此,把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與哲學形而上學問題的思考相結合,這可能就是鮑德里亞哲學思想對我們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