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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初心》以開國少將甘祖昌的現實故事為原型，漫述了其解甲歸田投身家鄉建設，不忘初心的感人事跡。《初心》不僅塑造了一位樸實、獨具特色的“將軍農民”形象和甘為集體奉獻、投身家鄉建設的社民群像，也在展陳模范人物事跡的同時，在文本內容和意蘊題旨方面進行了挖掘和升華。《初心》作為一部具有現實原型的主旋律電視劇，在尊重客觀現實的表層敘事上，以藝術化的創作手法，凝練著創作者對不忘初心、奉獻付出主題精神的贊美和頌揚，走出了傳統主旋律電視劇宏大敘事的窠臼，在當下全媒體時代，把不忘初心的現實品格傳遞給觀眾。因此，對電視劇文本藝術特色的審視和剖析具備了邏輯上的貫穿性，把藝術特色作為本文的關鍵詞而納入審美視野，也將更好地解析出該劇所浸潤的精神價值。

一、角色形象的貼近化塑造

在主旋律電視劇的特定語境中，人物形象塑造的審美觀念往往囿于群體意識和群體思維。在群體性審美觀照下的“人”往往成為“大寫的人”、被政治意識編碼了的“人”。而《初心》不但從日常生活的角度成功刻畫了一位“農民將軍”的角色形象，還在建設家鄉的過程中塑造出為集體奉獻的社民群像，這種貼近化的角色塑造方式盤活了整部劇的人物。與其說《初心》影像文本中的甘祖昌是一位開國少將，不如將其言說為一位“將軍農民”，電視劇沿著他離開新疆到家鄉帶領村民搞建設的路線，逐漸漫談“不忘初心”主題內涵的思想表達。當甘祖昌帶領家人回到江西老家，全景鏡頭下一家人在沿背的地域空間上逐漸呈現，繼而轉換為長焦鏡頭的塑像，甘祖昌捧起一把黃土，背景中呈現出他耕田的想象圖景，一下子將其從將軍的身份完成了到普通農民身份的置換。在虎形嶺的開荒上，該劇采用了矛盾沖突的方式來超越傳統電視劇對英雄人物的塑造。在甘祖昌提出開荒虎形嶺后，整個公社沒有人贊同他的做法，并提出了有悖于他觀點的看法。此時甘祖昌并沒有使用將軍的身份壓人，而是自己帶頭一個人進行整個虎形嶺的開荒，進而成功種出糧食以理服人。相似地，在修水庫、建發電站、設水泥廠等問題上，都是在經歷失敗或矛盾沖突后，甘祖昌才說服眾人，進而以常人的身份和普通的生活事件來塑造出他一心建設家鄉的農民形象。更為可貴的是，該劇還以貼近家庭生活的寫實鏡頭，塑造出甘祖昌“不忘初心”的角色形象。剛回到家鄉，面對繁重的家庭生活，鏡頭不但聚焦他主動幫龔全珍活動筋骨、教育子女，與森昌媳婦共商分家等家庭生活，以普通農民的視角和身份展現出他作為農民的人物鏡像，還通過他在龔全珍去縣城教書的問題上大吵一架，展現出甘祖昌作為普通人也會為家庭生活而大動肝火的一面，塑造出他農民形象的普遍性。電視劇文本在貼近化敘事中超越了傳統主旋律電視劇“高大全”的“大寫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塑造出甘祖昌作為普通人物的豐滿性，從而完成電視劇對“不忘初心”現實精神內涵的藝術性和思想性的表達。即使是在普通人物的塑造上，該劇也將其放置到生活化的情節中進行刻畫。例如在甘錦榮這一人物形象構建上，劇中首先將其言說為想借父親甘祖昌將軍的頭銜來謀取一份體面職業的虛榮形象，當他得知甘祖昌并不會為其謀取職位便利時，鏡頭中他脫下軍裝的憤怒可以言明一切。隨后在對待將軍府事件上，甘錦榮支持父親鑿破石碑，并堅決拒絕馬縣長的鑰匙，又體現出他樸實、敦厚的一面。此外，其與嬸子的爭吵鏡頭也讓觀眾在日常瑣事中看到甘錦榮現實中的一面，從而塑造出以他為代表的沿背人的樸實形象。

二、地域空間的意象化表達

從新疆到江西的地理位置上的轉移，再到沿背前后地域景觀的展現，物質空間的變化在推動敘事的基礎上，還用意象化的方式彰顯著影像所蘊含的奉獻精神。“固有視覺符號和地理空間在電視劇中的重復呈現，往往內蘊著創作者的精神內涵和對展現對象的認知價值。”①因此，對電視劇地域空間的審視和詮釋，能解析出創作者賦予其的深層次精神內涵。在《初心》的文本敘事中，地域空間一方面承擔著影像敘事的推動功能，另一方面也浸潤著創作者的深層次精神。首先，該劇的故事序列從新疆的地域開始展現，在此空間場景上塑造出甘祖昌的將軍形象；隨后鏡頭敘事轉向江西，地域空間的轉移一方面承擔著真實地理位置的位移功能，推動著電視劇文本的進一步敘事，從另一個層面上講，還在本質上完成了甘祖昌從將軍身份到農民身份的轉換。影像不言一語，卻借助地域空間由蒼茫到貧瘠的轉換來表達其內在意圖，同時地域空間的對比鏡頭在甘祖昌回到江西便給予呈示，貧瘠的山地也是對其將要在此奉獻一生的意象化表達，并且更具現實震撼力和藝術感染力。此外，對沿背前后地域景觀的展現不但展示出沿背現實的自然圖景，也彰顯出甘祖昌一心建設家鄉的初心意識及其為此付出的艱辛努力。電視劇畫面中，鏡頭多次展示出沿背蒼涼、荒瘠的山野映像，在虎形嶺的開荒上，鏡頭先是大全景緩緩推過整個山嶺的全貌，堅實的土地上巖石層生，滿目望去都是纏繞著的植被，這些鏡頭為觀眾營造出當地的困境印象，繼而為塑造甘祖昌不畏艱辛、一心為家鄉奉獻的人物形象埋下邏輯上的伏筆。再如，在甘水田的修建上，鏡頭反復呈現那里寒冷、危險的一面，并使用特寫鏡頭展現甘祖昌雙腳泡在冷水里，這種地域空間的展示就是為了給甘祖昌和沿背人戰勝困境的勇為意識塑像。最后，從宏觀上來講，影像并沒有采用言說的方式交代沿背前后的經濟變化，而是通過沿背地域景觀的對比來完成的。劇中首先在甘祖昌回到江西時對整個沿背的地域景觀進行了大全景的展現，整體上呈現出荒蕪、貧瘠的印象，而在之后的鏡頭中多次利用遠近景別的轉換來展陳沿背變化后的地域景觀，綠油油的莊稼，清凌凌的河流，茂密的層林盡現眼前，前后地域景觀的對比，將甘祖昌和社民為家鄉建設而付出的艱辛努力熔鑄于觀眾內心。

三、奉獻精神的情節化書寫

奉獻精神作為《初心》的主題品格，并沒有像傳統主旋律電視劇一樣放置在宏大的歷史敘事中去表現，而是通過情節化的簡單組合集中凝練地展示出來。“情節化敘事雖看似簡單，卻能在簡單事件的排列組合中生發出巨大的情感能力和藝術感染力。”②由此，潛藏在《初心》藝術表達中的奉獻精神更能獲得觀眾的審美接受和完成對奉獻精神的傳遞。該劇首先以情節化的敘事方式書寫了甘祖昌的奉獻精神。從他得知家鄉百姓還在餓著肚子這一消息開始，他毅然決定辭去新疆軍區后勤部長的職務，轉回家鄉投入建設，劇中從這一情節化的小事入手，來反襯甘祖昌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操。回到家鄉，面對社民的不理解，他獨自開荒虎形嶺，卻將種出的莊稼分于大家；面對森昌媳婦分家的強迫，他步步退讓，用自己的錢來給他們蓋新房；面對李保山的報復心理，他卻在其鋃鐺入獄時要求不要影響李保山的孩子考大學，等等。這些無不是以普通的情節敘事來歌頌甘祖昌的奉獻精神，從而迸發出更大的情感能量。該劇還在情節敘事中彰顯了龔全珍、甘錦榮等人的奉獻精神。龔全珍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她為了與甘祖昌回到家鄉搞建設而辭去教師工作，犧牲了個人的職業前景。回到江西后，在本已獲得縣城教師的工作后，她再次為了甘祖昌和沿背孩子而放棄縣城的工作，決定回到沿背教孩子們讀書，這些情節化的敘事中所體現出來的奉獻精神遠比言語的訴說更具有情感震撼力。同樣，在煤礦上甘錦榮看到甘祖昌遇險后，毫不猶豫地以自己的身體來擋住重物對甘祖昌的傷害，還有秘密幫助甘祖昌開荒等故事情節的安排，都像是日常生活的涓涓細流，傳遞出奉獻精神。電視劇《初心》通過人物形象的貼近化塑造、地域空間的意象化表達和奉獻精神的情節化書寫，藝術化地呈現出奉獻的力量與初心的使命，在現實與藝術的創作中為主旋律電視劇藝術化展示文本精神價值和思想內涵提供了新的表達范式。因此，主旋律電視劇的創作在注重架構文本內容的同時，也要運用新穎的審美表現形式和影視藝術手法，將文本架構的思想內涵和價值取向以更有現實震撼力和情感沖擊力的方式呈現給觀眾，從而在滿足觀眾審美期待的基礎上傳遞出更為豐富的精神內涵。

作者:陳勁松 劉照婭 單位:重慶郵電大學國際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