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性返魅——解讀徐小斌中篇小說《雙魚星座》
時間:2022-02-19 0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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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女性主義者認為,進入父權制以來,女性作為一個"人"的權力被剝奪,已經很久了。即使在現代社會,某種程度上依然存在著以男權為中心的歷史限定的文化模式或文化霸權。徐小斌的小說《雙魚星座》以女性的視角,敘述了女性在現代生存中的尷尬處境和反抗。本文在90年代女性文學的范疇內探討該小說創作的文化內涵。
關鍵詞:返魅菲勒斯中心逃離顛覆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徐小斌的女性主義小說猶如文壇奇葩。她以女性的目光揭示對人類精神體驗的深刻理解,揭開歷史蒙在"她們"臉上的面紗。她的小說充滿了個人命運的變幻莫測,充滿了愛欲、陰謀和如期而至的悲劇。她那深度隱喻的神秘故事,更多的是關于現代女性的生存困境的寓言,滲透著能否顛覆與如何顛覆男權文化的焦慮感和失敗感。其性別書寫完全出自不能自已的生命體驗。這份淋漓的傷痛和不甘,已漸漸浮現為一份充滿張力的自我意識,一個痛楚的女性的自指。與林白,陳染相比,視野開闊的徐小斌認為:"我的小說創作一直在實踐著這種個人化與外部世界的對接。"因此,《雙魚星座》中的卜零,以極端的敏感試圖建構著別處的生活,試圖擺脫"房間"的束縛。
這部副標題是"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的古老故事"的小說,充斥著關于整個人性、人生、女性生存處境的悲哀。徐小斌將故事的主人公--卜零,稱為"菲勒斯中心社會"的逃離者。卜零,這個一度被籠罩在濃濃的父權陰影下的知識女性,不再想成為父權制的鏡像,于是她開始逃離、反叛和顛覆現代男女二元對立的社會。
一、男人即地獄
卜零,一個出生在"雙魚星座"的"一生只幻想著愛與被愛"的女人,一個優雅而聰明、脆弱而傲慢的知識女性,在塵世急劇膨脹的物欲的包圍下,精神生活飽受壓抑、近乎迷失。
存在主義哲學的著名論斷之一是"他人即地獄",而對于卜零的內心深處來說,雖不至于那么嚴重,但起碼是"男人即地獄"。她的精神生活搖擺迷失在自身、丈夫和情人之間,同時她的肉身還要承受種種現存的物質外在壓力。當她將目光投向周圍的男人,企圖從"愛"之中尋得一絲慰藉和一條縫隙般的歸途時,她得到的是徹底的失望和無休止的折磨,男人的叛賣、欺騙與懦弱令她悲痛欲絕。這個過程絕不亞于煉獄。無奈家和社會,并不是理想中的那么溫馨、那么寧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人性、那么充實;無奈社會的發展與家庭的維系,往往以女性自我的喪失為基礎。
作為權力-欲望-金錢的代碼,作為三種男人類型的設置,丈夫、司機、老板這三個人物分別或同時與卜零發生牽連。丈夫韋從一文不名的小公務員變成下海經商的闊老板,一天天利欲熏心俗不可耐,不僅沒有生育的能力,連最后做愛的興趣也消失了;給丈夫開車的司機石高大英俊,年輕漂亮,善于調情和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婚外戀,然而骨子里卻極端卑微懦弱,徒有一張吸引人的男性臉蛋和外表;卜零單位里的老板陰險狡詐,又極其偽善,他無論是利用還是迫害起手下人來,連眼都不眨,卜零因不會對其迎合獻媚而百般受刁難,在被老板脅迫去為單位鮮血后又被無情地逼迫下崗。于是,不光是愛的權利,連最基本的生存權利、謀生的飯碗也被剝奪了。絕望的她被無情的壓到了金字塔的最底層,永遠也不可能象男性一樣成為金字塔的頂尖力量。
對于代表權力、欲望、金錢并給予她多重壓抑的男性,卜零報復性地"誘惑"他們,卻又將自己的情欲交付于自慰,從而使壓抑她的力量也處在了"貧弱"的境地。卜零在她的老板看來,"這個女人并沒有標準美人的臉,卻從整個表情和體態上充盈著一種生動和邪魅。"當丈夫為了生意甚至隨時都可以把妻子如私有財產般"典"出去的時候,卜零在酒的庇護下,一改往日的理智,抓起話筒媚媚地說出了"這首歌獻給達先生",而后搔首弄姿地遭遇著達和石在她性感的軀體上肆虐的目光,痛苦地感受著"一種名妓的感覺",一種靈魂的自虐。其實在卜零看來,每一張影碟上都有一個三點式泳裝的女郎,最終不過是更加清楚地顯示了"這一族的男人也同樣的貧弱疲軟"。究起根源在于,以創造物質的豐富為主題的現代化進程,不斷消磨女人也閹割男人,在日益巨大的生存壓力和繁縟的生計的欺詐謀算下,所有的男人以及他們男人的本性全都七零八落,片甲不留,只剩下一片欺世盜名的人格空存世間,讓渴望愛和被愛的女人們傷心。
在生活中受擠壓的心高氣傲的卜零和三個男人間的隔膜和對立,無不表現了現代女性與社會結構游離的性質。她以她的精神性存在對物質主義盛行的時代采取不合作的態度,她妄想逃離"History"而進入"Herstory"。
一,逃離即顛覆
"性格即命運",雙魚星座的性格注定卜零沒有一切女人的偽飾和假相,可以不為現實利益所動,卻會為理想的愛而舍棄一切。尤其是現在,當她為歲月所遺忘、被變了質的家和外部世界的壓抑所窒息,她尤其需要一份生命的真實來打破在沉默中滅亡的困惑,拯救生命于無聲息的枯萎。于是卜零沉浸于絕對的精神自戀,選擇了在沉默中爆發。當她回到最內在的存在的時候,她就回到了身體,回到了她的最堅實的女性自我。這種無助的逃離方式,實在是女性在向外部訴求,尤其是將情感及肉身得救的希望,寄托在男性身上慘遭失敗后的一種反向逃逸。這種方式在追尋自我價值的同時,又在解構著男性中心文化。
換言之,女人和肉體的關系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造就的。女人因為被剝奪了其他范圍的生活,被取走了其他種種活動的可能性和現實性,肉體的意義就加倍突出,她只剩下了唯一可以由自己支配的財產。肉體是她孤獨的證明,她越孤獨她越肉體化。在幾乎所有通往現實的大門被關閉后,她不得不活在自己身上,活在自己的肉體之內。或許,對自己的身體產生想入非非的臆想和幻覺,與其說是誘惑、挑戰,不如說是重新講述一遍由男性社會創造和遺留下來的那個神話,講述自己被剝奪了實在性的故事。
像西方大多數女性作家一樣,徐小斌也不顧一切地寫到女性的身體,用自我的眼光對身體進行審視--這是女性回到自我的一種特殊的實踐方式,女性主義或許擴大了它的意義和曾被喚起的力量,因為它實際只有精神的自戀意義。只有一個自然的男性他者,才使這個女性對身體的意識具有了現實的愛欲的內容。女性身體在此帶著時代憂郁的曖昧,帶著個體肉身的危象以及隱秘的快樂和羞恥,突破傳統馬其諾防線,在身體的"空白之頁"行使自我設想的書寫權利。卜零則在自身身體的探詢中,重新發掘女性性別本身和自然存在維度上被社會存在所扭曲的方面。
而女性特質存在的主體性應由自然存在、社會存在和精神存在構成大寫之人,女性的自我認同和自我意識本應以其不斷顯現的差異來豐富宇宙的多樣性。而由父權制統御的現實化結果,使卜零所謂的"顛覆"絕對不是在終極意義上而言的。這也無怪乎她只能逃向夢境,在夢中她極端冷靜地依次殺死了三個代表"權力、欲望和金錢"的男人,而后留給她自己的,也將是對這個世界的徹底絕望。如此"同歸于盡"的設置,或許有效的摒棄了女性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所背負的十字架,也是對男權世界的最后顛覆和反叛。
同時,徐小斌又將這種對于整個人性、人生、女性生存處境的悲哀深藏于神秘文化中。她試圖通過神秘文化這座堡壘,立體式地去透視人間的種種悖論:愛和自由、生存和恐懼、尋找自由和逃避自由……這在她的長篇《敦煌遺夢》、《羽蛇》以及《海火》、《緬甸玉》等作品中可見一斑。而《雙魚星座》則彌漫著濃郁的女巫氣息。卜零的存在和活動,仿佛都有特殊的意味,想要印證什么,又要擺脫什么。
在現實生活中格格不入,在愛情上一再遭受挫折的卜零,卻在傣寨感受到一場心靈的洗禮,深切地感到"他們便是自己遙遠的族人。"她不由自主地把這些歸諸自己的血緣,把自己設想為沒有被平庸的現實磨滅生命靈性和浪漫旗幟的少數民族后裔。之后,當她在現實中陷入內外交困時,她又重返傣寨,去尋找超度苦難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說,神秘古樸、未被現代文明全然籠罩的邊寨異域是卜零心靈的皈依,是她對現實的無聲的悲憤。
在這神話般的氛圍中,時而讓那個來自埃及或古波斯的巫師藏在水晶球后面,為卜零算命,卜零果然被言中,同丈夫的司機石產生戀情;時而用果實、萱草、海風、水母等,隱喻卜零的體態與她自慰時的墮落和虛無;大款丈夫韋見后,不僅頓消久違了的性欲,還忽然想起"玻璃匣子里陳列的西域女人的干尸"。而最精彩的莫過于卜零在夢幻中打扮成美麗的阿拉伯公主,先向韋的后腦勺扔去致命的冰凍的里脊,接著在老板咖啡里滴幾滴帶毒的墨水,最后用水果刀刺向石。在三場色彩絢麗,線條簡潔的謀殺中,卜零暢快淋漓地向男人復仇。徐小斌就這樣錯落有致地運用星座、巫師、算命、心靈感應、異域裝扮、夢魘等具有神秘性的符號,組織她的"神話",迸發她女性主義激情。
這亦如女性主義先驅,英國女作家C·吳爾芙所言:"學會閱讀神話是一種獨特冒險,這種藝術需要緩慢而獨特的轉變,需要致力于’實在’這一概念之另一種內涵的決心"。徐小斌,一個曾將男權文化深刻內在化的女性,由于對這一文化的信任和恪守,其中的種種曖昧偽善,諸多表里不一、雙重標準才會在她那里形成觸目驚心、傷筋動骨的體驗和傷痛。這種心路歷程使她陷入窺破而不能無視,憎惡卻仍難于擺脫離軌者的宿命。于是她執著于用她智性的神秘不斷撞擊這個古老大地上的游戲規則,恣意破壞、改寫那些霉爛腐朽了的菲勒斯規矩。在她文本中所呈現的,必然就是反人間的,構成具有顛覆和破壞性力量的某種存在。因此,她這種創作方式,或許為了更好地瓦解父權制美學標準宰制下的一統局勢,一種自然的女性人本主義的選擇,而這恰合了女性返魅的意象,亦是消除男|女二元對立的必然。
三,返魅即平等
《雙魚星座》洋溢著徐小斌強烈的女性意識,是源自女性心靈至真至切的感悟。其結尾便從"原罪"的意義上嘲諷道,女性為最初嘗禁果的性別,天門最先對她們關閉了。她們這一生,無論是愛還是被愛,都是贖罪。所有不甘于自己命運者,必將咎由自取。她們不禁要問:"這對女性公平嗎?"
人這個生物種群是由男人和女人構成的,所有關于"人"的幻想和追求,似乎都應該有女人一份,可是我們這個所謂的文明世界,幾乎把自身的一半變成了另一種社會性動物。在男權文化中心的社會里,女性的成長并不是以女性身心的全面發展、女性創造潛力的充分實現為出發點,而是以社會(男性)的需要為基點建立起所謂的女性理想范式,文化的浸淫對女性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使女性異化為自覺地選擇這種范式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從而將原是社會的、男性的要求內化為女性的自我選擇,將原是外在的、文化的壓抑內化為女性的自我壓抑,"第二性"的生成正是女性為認同男性原則而形成的一種惡性自律。
于是女性便有必要從層層外在的厚繭中突圍而出,對男權規定的鏡像予以解構、顛覆,朝向女性本真世界的依歸,抑或是陰性返魅。我們必須站在人類文化的角度重新審視傳統文化人格下的女人和男人。
所謂陰性返魅,它是一個哲學維度,以回歸母性秩序--女神時代的生命精神為指趨,蘊含著存在哲學中的家園意象。但它又異于母系文化中的"尚雌貴柔"。
母系文化是產生于私有觀念之前的文化,它的社會文化秩序從不需要訴諸武力或法律來維系。它是靠每個社會成員對母系文化信條的篤信不移來支撐的。它忽略、輕視男性的文化存在,但并不否定、扭曲男性的文化存在。在整個母系文化時代,男子武士的身份職能、漁獵者的身份職能從來也沒有喪失過。因此,男人并不是"蜂后文化"或"蚊后文化"中的簡單工具,而是混溶型母系文化心悅誠服的信仰者,甚至是參與創造者。但由于母系氏族社會以女性生殖崇拜作為其社會文化的核心支柱,那么身處生殖神圣位置的女性,其繁衍生命的權威必然向文化的其他方向擴展。于是,遠古女神有一種完全超越了男性委瑣目光的風采,她們不是為男性的需要而存在的,而是為了人類的利益面向那個神秘莫測的世界,她們自身由此獲得了特殊性藝術魅力。
而我們所指稱的陰性返魅,并非返身到形而上的本質主義源頭,返回到男人成為女人奴仆的社會,而是從女性的自我經驗、女性的現實處境反省自身,從遠古女神時代的女性創造精神,反觀現代社會仍以男性為中心的歷史和文化模式的殘缺與霸權對女性生命經驗和精神生活的貶抑和損傷。沉睡數千年的"卑賤"女性,要正視男性和女性的差異,打倒男性"高貴"的神話,為自己贏得平等的權利,贏得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神更不是一個奴的真實性。而這種最起碼的人文關懷對被父權文化壓抑至今的女性來說是最缺乏的。因此,一個女人作為女人的真正魅力要展示,唯其可行的便是女性應該把自我解放的重點放在人文主義的個人覺醒和提高上,回到女人作為人的自我價值的全面實現上。
文學范疇中的陰性返魅,實質是進入文化批判的女性主義企圖通過揭示人類文明中的父權制的本質,強烈要求打破現有的兩性的秩序,重新確立女性的地位和角色。這意味著像徐小斌《雙魚星座》一樣的女性寫作,要控訴、質疑、反思男權菲勒斯中心。單一地從男性或女性角度看文學問題,既損害女性的利益也損害男性的利益,進而損害了人類的共同利益。因此,女性以寫作的方式參與歷史、重構歷史時,絕不是簡單地停滯不前,留在個人化寫作或軀體寫作上,而是尋求男女和諧的文化支點。畢竟兩性關系的相互依存、互為前提關系使任何性別問題的解決都不能由一個性別的經驗來決定。如果女性創作只注重女性經驗,只關注女性,那么這種文化經驗的"特殊性"更大的可能是一種局限性。于是,在文學中的陰性返魅依然不可違背男女平等的大前提。但同時,又有一大堆難題迎面相撲。欲瓦解男權文化,那又該如何建立一種新的文學創作價值體系,如何形成一種真正的人類意義的審美標準?如何擺正男性和女性在社會、歷史中的定位?在西方,女性主義文學已超越了"性別對抗"的階段,她們不模仿男性,不反抗男性,而以自立的方式表達她們對這個兩性共有的世界的看法。而對于東方女性來說,夢醒了,路在何方?因為世界的關系除了性別沖突外,還很復雜。中國一大批諸如徐小斌等當代女性作家,參差不齊的堅持女性性別書寫的立場,試圖揭示女性在時代氛圍下復雜的文化與心理上的深層意識和矛盾沖突。她們傲立于世,有的孤獨著、有的寂寞著……但她們都在思考著,為中國文化領域的男女平等作出了先鋒的貢獻。
其實,在自由與使命意識基點上,無論男性抑或女性,兩者都有不是被固化在斗爭和驅逐的死亡序列中,而是應該保持生機盎然的差異性又全面設計著各自的定位,進而達到統一的境界。在此向度上九十年代覺醒后的女性寫作,為女性作家留下一種有關女性文化未來學的"空白之頁",對它的共同的書寫,不僅是女性自救的開始,更是對女性藝術魅力自身的質詢、對話和追求。
而且我覺得,對于當代中國女性作家而言,如何更好地在文學之城內形成一塊不媚俗,又不落入"男性"的寫作模式的"女性文學"的特區,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當然并不意味著讓女性作家一味地去發展一種女性話語模式,一味地陶醉在"She"的優越性中。女性在孜孜于顛倒傳統的男女等級時,其寫作應當更具有文學性,并能跳出男性支配、控制的似乎鐵定的文化格局,從自身欲望的優勢中汲取力量。女性不僅是藝術和寫作的空間,也是真理的空間:無以再現的真理遙不可及,顛覆了男性控制之邏輯--一種偽真實的秩序。或許這時,女性作家便試圖用新的女性的神話來對抗男性神話。但盡管如此,女神時代是肯定永遠也回不去了,她們所創作的一切只是為了證明女性作為自然人應該有的原生地位和她永遠不可辯駁的魅力。而這一切又只能如徐小斌一般,從女性歷來和現有的生存處境和生活狀態中去顛覆其不合理性,回歸其本真性的實在,讓人類達到一種自然和諧的、富有詩意的境界,擺脫那種男性/女性處于異化狀態的二元對立。
這種"返魅即平等"的理念追求,又何嘗不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式的整個社會心理凈化、人類文明日臻完善的過程。
參考書目:“公務員之家有”版權所
①廖雯《女性藝術:女性主義作為方式》,吉林美術出版社,1999年。
②高琳《論女性文學-中外女性文學國際研討會文選》,中國婦女出版社,1995年。
③張京緩《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大出版社,1992年。
④徐坤《雙調夜行船》,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
⑤陳曉明《仿真的年代》,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
⑥李潔非《城市像框》,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
⑦王緋《女性與閱讀期待》,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
⑧周力、丁月玲、張容《女性與文學藝術》,遼寧畫報出版社,2000年。
⑨戴錦華《猶在鏡中--戴錦華訪談錄》,知識出版社,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