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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傳統圖案滲透著民族智慧，反映著民族品格，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圖案的隱喻性則是傳統圖案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沉淀下來的審美意識與精神寄托的特色屬性，它代表了勞動人民對生活的期望與祝愿，具有很強的象征意義。本文從中國傳統圖案隱喻性的表現方法入手，主要探討了傳統圖案的隱喻性同現代室內空間設計融合的方法，旨在為現代室內裝飾提升民族文化價值提供參考。

關鍵詞：傳統圖案；隱喻性；室內空間設計

隨著人們文化欣賞能力與居住品位的提升，后現代隱喻主義被引入到了室內設計中。后現代隱喻主義是一門建立在符號學基礎上的新型理論，要想將其作為現代室內空間設計的主導思想，就必須確定一套適合的符號載體。當下，設計風格層出不窮，設計資源愈加豐富，但就目前倡導設計本土化、發揚民族文化精神的背景而言，中國傳統圖案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中國傳統圖案作為華夏民族審美意識的結晶，內涵多樣、形式精美，將其引入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不僅能滿足傳統文化繼承與發揚的需要，更能為現代藝術設計提供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鑒于此，筆者以中國傳統圖案隱喻性的表現方法為切入點，參考當前室內設計領域的經典案例，對傳統圖案隱喻性在空間設計中的具體應用展開分析，以期為廣大藝術工作者的設計實踐提供參考。

一、中國傳統圖案隱喻性的表現方法

1、直接隱喻

直接隱喻是指直接借助符號載體對文化內涵進行表達的隱喻類型。中國傳統圖案的直接隱喻所承載的信息大多是人們普遍熟知并認可的，只需通過確定的手法將其表現出來即可。一般而言，中國傳統圖案直接隱喻的具體表現方式有以下四種：1.象征。象征是根據事物的形態功能、習性特征等來表達人類思想情感的隱喻類型。如蓮花象征高潔、竹象征正直、牡丹象征富貴。2.比擬。比擬是指借一件事物的形態、特征來比喻另一件事物的隱喻類型。如石榴多子寓意兒孫滿堂，鴛鴦浴水寓意夫妻和諧等。3.諧音。諧音是借助漢字發音表達相同或相近含義的隱喻形式。如喜鵲的“喜”。4.文字。漢字本身就具有極佳的裝飾性，其中一些蘊含吉祥寓意的漢字可以直接拿來作為隱喻圖案主體。如“?！薄暗摗薄皦邸钡取?/p>

2、間接隱喻

間接隱喻又稱為模糊隱喻或多重隱喻，其具體表現方式有兩種：1.提取片段。由于時代的發展，一些傳統圖片的內涵信息在文化阻滯性的作用下發生了演化、變異，逐漸具備了多樣化解釋的可能性。這就需要我們對傳統圖案進行縮減、提煉、抽取，選擇其中確定性的含義來表達某種設計主題。2.形式隱喻。這里的形式隱喻不同于上述提取特定內涵的隱喻方式，而是一種在想象基礎上對點、線、面等圖案元素進行任意組合的意義表達，其由于組合形式的不一產生了多種解釋，同樣歸屬于間接隱喻。

二、傳統圖案的隱喻性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的運用

1、直接隱喻性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的運用

1）直接借鑒直接借鑒就是從傳統圖案中直接提取與室內空間設計表達相契合的喻意的設計手法。這一手法簡便、明了，能夠直接將室內空間設計的文化內涵傳達給觀賞者。在現代中式室內設計中，采用回紋點綴空間分割區域，或是選擇文人氣質十足的“梅”“蘭”“竹”“菊”等圖案作為墻壁裝飾均屬于直接借鑒。如圖1（摘自秀居網），設計師在玄關影壁處添加了一幅“蓮花”為主題的淡墨工筆畫做裝飾，“蓮花”搭配圓拱形門框和回紋裝飾使整個房間充滿了高潔、雅致的中式格調。又如圖2，設計師將“卍”字紋用于空間內所有隔擋、墻壁的裝飾，“卍”字來源于漢字“萬”，其本身帶有“萬事連綿不斷頭”的吉祥含義，用于餐廳裝飾取財源滾滾、不間斷之意。2）抽象提取抽象提取是在對傳統圖案進行直接借鑒的基礎上，對其進行變形與再創作的設計方式。設計師可以提取整個圖案的典型部分或中心部分，再加入對圖案的理解對其進行改造，從而使之在保留原有喻意基礎上呈現出更加新穎的形態。例如，“如意”作為我國傳統文化中象征吉祥、美好的器物就經常以抽象的形態出現在各種裝飾圖案中，其簡化變形后的形態有云形、靈芝形、心形等（如圖3）。這些變形后的圖形線條流暢，更為簡潔大方，適應性也更強。如杭州“天地壹加”飯店的包間門扇就選用了靈芝形的“如意頭”造型，凝練、對稱的線條分別刻在左右門扇，開合之間表達了一種事事“如意”的祝愿。3）光影介入光影介入是一種基于空間環境的設計手法，具體是指將傳統圖案作為空間實體，借助環境中的光影傳達某種特定內涵的隱喻性表現方式。通常，光影介入有兩種情況，一是燈光介入，二是自然光介入。設計師選擇的介入方式不同，所產生的視覺效果也不盡相同。但無論何種方式，設計師均需處理好圖案實體、陰影、實體與陰影之間的空間這三個要素的關系。在中國傳統圖案中，能夠很好地將上述三要素連結起來的圖案主要有水紋、云氣紋、火焰紋、竊取紋等。這些傳統圖案線條流暢、連貫，在光源照射下能夠投下自然、清晰的影子，非常適合空間較大的房間裝飾。如紐約Buddakan餐廳的隔擋就采用了鏤空處理的云氣紋，在店內古典氣質濃厚的黃色光源照射下，云氣紋在餐廳地板上形成了一連串云形影子，它們猶如一朵朵祥云般裝飾著地板，不僅增強了空間層次感，還提升了飯店的民族文化氣息。4）變換材質在傳統圖案構成中，不同的圖案具有其相應的表達材質，如原始社會時期彩陶上的圖案、夏商周時期青銅器上的圖案、漢瓦當上的圖案、清代青花瓷上的圖案等，每一種材質的性質都要借助圖案來表現出來，而圖案的內容和造型也因材質的襯托而愈加鮮明。隨著社會經濟以及人類審美觀念的不斷發展，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也對傳統圖案提出了新的要求，其要求轉變傳統圖案的附屬材質，將現代化的媒介材質與傳統圖案進行有機結合，以營造出充滿傳統文化內涵與東方特色美學的現代空間。如用木料取代石瓦當來表現瓦當紋的精雕細琢，用PMMA或玻璃材質取代陶瓷來體現青花瓷的清透典雅，或在亂毛石、平毛石上刻畫夔鳳紋來表現雍容華貴。每一樣材質都要根據圖案具體內涵以及空間屬性來選擇搭配，而不同材質的選擇又會生成不一樣的視覺效果。以紐約Buddakan餐廳為例，（如圖4）該餐廳為烹飪亞洲菜系的頂級餐廳，餐廳空間設計理念也來源于對東方特色文化的詮釋，設計師將不同材質與傳統的東方圖案進行結合，精致而又典雅、雍容而又清幽。餐廳墻面的花格窗上雕刻了一系列的傳統紋樣，如回紋、萬字紋、冰裂紋、八寶紋、云紋等，這些圖案并不是以傳統的木材為介質，而是在鋁板上切割而成，同時設計師還賦予不同花窗不同的顏色，實現了傳統與現代、中方與西方的完美結合，其產生的隱喻性效果也是豐富多彩、深不可測的。

2、間接隱喻性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的運用

由于圖案信息殘缺，導致受眾對圖案形成了多種理解，這種情況被稱之為間接隱喻性。間接隱喻性可看做是多重隱喻或是模糊隱喻，其借助特定手法將圖案的隱喻性傳遞給受眾，使受眾身臨其境般產生豐富的想象，感知空間的變化。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間接隱喻手法的運用更能夠營造出多層次、多元化的空間，有利于走進受眾的心里，與受眾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其中，“片斷組合”“矛盾空間”“虛實相應”等都是較為常見的間接隱喻手法。1）片斷組合傳統圖案歷史悠久、內涵豐富，既有隱喻原型的神話故事，也有對美好生活的祈盼以及圖騰崇拜。在時展過程中，受文化阻滯性的影響，圖案的原有內涵不能夠被精準地表達出來，導致多種解釋出現。如彩陶舞蹈紋在出現之時定有一定的語義內涵，但在時空交替過程中其所暗示的一些信息被漸漸損耗，缺乏精準理解，故而衍生出了多種解釋，這種解釋雖模糊，但賦予了圖案豐富的內涵。將間接隱喻圖案應用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同樣也會產生信息的損耗，信息量被大幅度縮減，這樣就會形成片斷式的組合，傳遞出一種人為的模糊信息。與此同時，設計師提取歷史的片斷與現代空間進行重組、重構，從而獲得了多種解釋的可能。這種片斷組合手法多被應用在特定的空間范圍內或是具有一定文化氣質的公共場館之內。貝聿銘大師的蘇州博物館空間設計就較多采用了片斷組合的間接隱喻手法，其截取傳統水墨圖案中的意象片斷，結合現代手法將其應用在博物館庭院空間中，從而使整個空間中的山、水、樹、倒影形成了一種迷離柔媚、不可言說的奇特之景，提升了博物館空間的趣味性、歷史性和審美性。2）矛盾空間矛盾空間理論的形成與傳統圖案形式有著密切的關系，如眾所周知的“如意盤長”“萬字長錦”等典型的傳統圖案都在無形之中形成了一種矛盾空間，利用二維的平面空間營造出三維的立體空間效果，賦予一個圖形不同的空間概念。受此啟發，現代空間設計亦可采用矛盾空間來傳遞作品的隱喻之情，設計師可將每一個可視角度擬作一個二維平面，在此角度之上對現代空間進行造型設計。如此，每一個觀察角度都會具有自己獨立的二維空間，而從多個角度進行觀察則會發現一個多變的、三維立體空間，其充滿神秘性、趣味性。以名瑤會——旺座中心的過道和包間設計為例（如圖5），放眼望去，月洞門相互穿插、無所不在，圓弧形的符號元素布滿了整個空間，整體空間呈現出一種飄忽不定、變幻莫測的視覺效果，無法分辨出哪里是入口、哪里是出口。通過對作品平面設計圖的觀察便可知，其看似矛盾、無序，實則井然有序，整個空間都是極為流暢、自然的。3）虛實相應此外，虛實相應亦為間接性隱喻的表現形式之一。虛實相應已然脫離了傳統圖案的外象特征，其是傳統圖案構成的內在規律，如太極八卦圖、窗格圖案、剪紙圖案等盡顯虛實相應之趣，其反應在現代室內空間設計中即為“圍”與“透”的關系。誠然，“圍”與“透”是相輔相成的，圍而不透的空間固然能夠較好地保護觀者的私密性，但同時也會心生閉塞之感；透而不圍的空間盡管如同置身室外般寬敞自由，但相應的會缺乏一定的私密性。為此，現代室內空間設計總是將這兩種元素統一在一起，結合整體空間環境營造出一種既“圍”又“透”的“虛實”之感。一般來講，室內空間設計的圍透之感常借助隔斷來實現，隔扇、移動屏風、太師壁、書架、古玩架、隔斷簾等都可用來分割空間。這些隔斷的圖案多為傳統的幾何圖案，經設計師精雕細琢之后呈現出來，不同的幾何圖案傳遞出不同的內涵意蘊，產生不同的裝飾效果。如圖6上海德餐廳跌宕起伏的過道全部采用刻有“萬字長錦”的木門作為隔斷，傳統的半虛半掩的隔斷木門形成了一種虛實相應的空間，加之對面玻璃材質隔斷的襯托，實現了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光線穿過玻璃、透過木門隔斷，形成了一種美妙的境界，深得觀者的青睞。

三、結語

當前室內空間設計風格呈現出“多元化思想并存”、“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發展態勢，本文希望通過對傳統圖案隱喻性的設計研究，將室內空間設計與傳統圖案以一種創新性的形式結合起來，告別過去單純的界面圖圖案裝飾法，從整體空間造型以及空間元素連接上體現出傳統精神意蘊，從而實現“自白的彰顯到隱性的表達”以及“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尤其是在人們生活水平與審美觀念日漸提升的當下，更多的室內空間居住者認識到文化特色、文化內涵、傳統意蘊等具有中式裝飾風格的室內環境已然成為了高品質、個性化的象征。越來越多的設計師開始立足于本土，重拾本土化設計，對一些經典的傳統圖案進行提煉、抽象、變化、打散、重構，以將其隱喻性徹底激發出來，從而創新出新的裝飾風格，傳遞出特殊的情感與寓意。

作者:溫耀龍 單位:重慶文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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