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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期刊的準公共品屬性

公共經濟學理論將社會產品分為私人品和公共品2大類。私人品是指一般市場上使用和交換的物品或服務。而公共品是指由公益部門供給，用來滿足社會公眾需要的產品和服務。目前，關于公共品或公共服務的界定標準中，保羅•薩繆爾森的理論［5］為公共管理學界接受:判斷某產品或服務時候具有公共性，取決于該產品或服務是否具有消費的非競爭性(non-rivalness)及受益的非排他性(non-excludability)。消費的非競爭性是指每個人對這種產品的消費，都不會減少他人對它的消費;受益的非排他性是指在技術上無法將沒有購買者排除在消費之外，或技術上可行，但由于排除成本太高而造成經濟上的不可行［4］。在現實生活中，公共品分為純公共品和準公共品(quasi-publicgoods)。純公共品是指同時具有這2個特征的產品或服務，準公共品是指具有2個特征中的一個或不同程度上具有這些特征。準公共品又叫非純粹公共品，兼有私人品或者公共品的特征。準公共品的范圍十分廣泛，介于私人品和純公共品之間。純公共品應由政府財政來提供，依靠市場機制會產生市場失靈;由于兼有純公共品與私人品的特性，準公共品在通過市場獲得有限收益的同時，還需要獲得政府財政的適當補貼。科技期刊是典型的準公共品，因此，為了保障準公共品的有效供給，政府應該對其建立明確的財政保障機制。科技期刊的消費競爭性弱科技期刊的消費者包括出版資源的消費者(作者)和出版后期刊的消費者(讀者)。作者投稿后，科技期刊編輯部會根據審稿情況對稿件進行必要的取舍，并不是每篇文章都能發表，對作者而言，科技期刊具有一定的競爭性。對于出版后紙質期刊的消費者(讀者)而言，科技期刊除了供自己閱讀外，還可以供其他人閱讀，并不會因為閱讀人數的增加而減少閱讀者獲得的信息量，表現出非競爭性［6-7］。同時，如果科技期刊的發行量已達到一定水平，發行數量的增加只會加大印刷成本，其邊際成本較小，所以，即使再增加一部分讀者，每個讀者的消費效應大致不變，表現為消費上的弱競爭性。科技期刊的受益難排他性科技期刊的受益者包括作者和閱讀出版后期刊的讀者。從技術上和法律上來說，科技期刊編輯部可以做到所刊載文章的排他性———專有出版，卻不容易做到排除未購買者的閱讀。對于作者而言，在科技期刊上刊發文章能給自己帶來職務、職稱的晉升和學術地位的提高，收益明確，具有排他性。科技期刊具有較固定的讀者群，其中某個人從中獲取的知識并不會影響其他人對該知識的獲得。雖然出版商為了經濟利益的最大化，采取了各種措施限制讀者免費獲取信息，但是讀者可以付出遠低于成本的代價(訂閱或數據庫付費下載)閱讀科技期刊，并且通過公共圖書館或者互聯網仍可以免費獲得部分信息［8］。所以，科技期刊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受益難排他性。

科技期刊的運營模式

從2．1、2．1節的分析可見，科技期刊具有的弱競爭性和受益難排他性，符合準公共品的特征，所以它屬于準公共品。作為一種準公共品，一種公益性文化事業的科技期刊［9］，主要是通過社會效益來體現其公共性。在期刊編輯部體制改革形勢下，科技期刊需要改變出版模式，提高影響力，我們有必要從準公共品屬性的角度來探討科技期刊的編輯出版模式，以適應新的變化。科技期刊的生產過程主要包括編輯和出版2部分，分別體現出科技期刊的公共品屬性和私人品屬性。為此，我們從準公共品屬性的角度，來探討科技期刊的編輯出版模式。編輯過程獨立科技期刊的編輯過程包括初審、同行評審、主編終審和編輯加工等過程，是以主編為核心的科學研究活動的組成部分。編輯獨立性是指編輯人員特別是主編對期刊的學術內容擁有完全的自主決定權，對學術問題可以作出獨立自主的判斷，不受期刊所有者的直接或間接干預，不受商業利益的影響，不必擔心因此而受到處罰［10］。編輯獨立性是學術公平的前提，是科技期刊學術質量的保證。盡管在現實社會中，任何獨立都是相對的，但這并不能改變科技期刊編輯活動的本質，因此追求和保障科技期刊編輯的獨立性是科技期刊出版的核心。科技期刊編輯過程應排除各種不良因素的影響，遵循公正、公平原則。編輯獨立編輯學報第25卷性關系到期刊質量和聲譽，是創辦高水平科技期刊的必備條件。而學術公平和高學術水平均是科技期刊公益性的體現，而公益性是準公共品的共有屬性，差別僅在于強弱程度的不同。由于學術評價體系的扭曲導致科技期刊供給與需求之間出現失衡，且科技期刊又對所刊載文章質量有較高要求，所以造成科技期刊的供給嚴重不足。如果科技期刊編輯商業化，則可能導致科技期刊為了經濟利益，將用稿標準從以質取勝變成以錢取勝，從而將高質量的論文排斥在外［11］。長此以往，將會毀掉期刊的聲譽，敗壞學術風氣，降低科技期刊作為準公共品帶來的社會效益。在利益面前，現實中也確實存在部分編輯部只看重經濟效益而忽視科技期刊社會效益的案例。為了保證學術公平、提高科技期刊的學術水平，主辦單位不僅不應當過多地干預科技期刊的日常編審活動，還要從制度上、經費上、人力上保證科技期刊按自身的特性和規律來組織稿件的評審、篩選和發表［12］。同時，也需要加強科技期刊編輯部的制度建設，規范編輯的權利和職責，以便保證編輯人員能夠正確地行使獨立的編輯權。出版活動市場化科技期刊的出版活動包括印刷、復制、發行、營銷等過程，是一系列的經營性活動，可以通過市場的方式來配置資源。涉及到公共品屬性的編輯活動在保持自身獨立性的前提下，可以由社會學術組織負責，也可以由出版企業負責，而出版經營活動通過具有市場活動主體資格———出版企業來開展將更具有優勢［13-15］。隨著科學研究經費投入的加大和科學研究活動的活躍，科學研究者在學術交流中的信息需求日益增強，這就為科技期刊的經營提供了發展的空間。在國外，商業資本看到了科技期刊出版的商機，逐步介入到科技期刊的出版之中，進而出現了以科技期刊出版為業的出版商。而在我國科技期刊出版中，長期以來是以內容加工為主，沒有形成一個專門科技期刊出版行業，甚至可以說是出版主體缺失，難以吸引商業資本進入科技期刊出版領域。如果要建立和完善科技期刊出版的市場體系，就必須將科技期刊的內容組織和出版經營活動分離，促進科技期刊出版的專業化，進而實現科技期刊出版體制的市場化［13，16-17］。在我國，科技期刊的出版長期以來遵循國務院頒布的《出版管理條例》的相關條款，即以“法人出版報紙、期刊，不設立出版單位的，其設立的報紙編輯部、期刊編輯部視為出版單位”［18］的模式運行的，因此而形成的小而全的編輯部出版體制是目前科技期刊出版的主要形式。在這種情況下，將編輯與出版合一的編輯部一刀切地轉制為出版企業，顯然面臨著嚴重的阻力。因此，應根據科技期刊和主辦單位的自身情況探索不同的路徑:把可經營、能經營的科技期刊出版活動經營起來，提高水平、擴大影響;不能經營、不可經營的科技期刊，應當允許主辦單位根據有關法規和自身情況來考慮編輯或者出版期刊［17］。一般來講，主辦單位主要負責科技期刊的編輯活動，而出版企業主要負責科技期刊的出版活動。編輯活動追求的是擴大期刊學術影響力，這也是作為學術團體的主辦單位的自身需求。出版———復制、發行和營銷活動追求的是經濟效益，這也是出版企業的驅動力。高學術影響的期刊必然是學術研究需求強烈、發行量大的科技期刊，而經濟效益好、發行量大的科技期刊也將進一步擴大科技期刊內容的影響范圍。因此，主辦單位和出版單位為了各自的目的，可以在提高科技期刊學術質量上達成一致［17］。科技期刊需要政策扶持科技期刊是學術信息的載體，學術信息一旦公開便可以為全社會所共享。科技期刊作為一種準公共品，其主要體現在學術信息的內容上，公眾或社會在沒有支付相應費用的情況下就可能從中獲益，因此科技期刊具有正外部性，社會效益高于經濟效益。所謂正外部性是指某一平衡交易可以給不付成本的第三方帶來收益［19］。科技期刊具有的準公共品屬性，要求社會對科技期刊進行必要的資助;只有通過社會支持才能保證科技期刊的準公共品性質的體現。否則，為了生存科技期刊編輯出版者將會放棄科技期刊的公共品的社會效益，出現《大家》一類的期刊也就不足為奇了。在中國，資助科技期刊的主體主要有如下2類:一是科技期刊主辦單位，多是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等科研學術團體;二是政府主管部門或非政府組織。無論是科研學術團體還是非政府組織，其資助經費的主要來源，在我國目前體制下只能是來自財政———稅收。科技期刊的出版活動市場化，并不影響科技期刊的準公共品屬性所要求的政府的扶持!政府應該通過一定的運行機制來補貼科技期刊，使科技期刊為了能夠取得這些資助而追求最佳的社會效益［20］。在發達的市場經濟國家，學術期刊一般不以盈刊為目的［21］。以美國為例，“在學術期刊出版領域，非營利出版機構長期發揮主導作用，今天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力量。非營利出版機構出版的學術期刊在刊物內容和質量方面并不遜色于商業出版機構，甚至優于后者”［22］。可見，在西方國家也從沒有把科技期刊當作完全受市場法則支配的典型商品來對待，其中多數還是由國家和社會團體給予經費資助。當然，以科技期刊社會效益———公共品屬性為理由，只重視政府資助，而忽視通過市場獲取資源的現象，也是一種不全面的認識。政府資助并不否定市場競爭，政府資助的是基于科技期刊的公共品屬性的學術內容的組織，并不是科技期刊的出版活動。對科技期刊來說，政府資助與市場競爭相結合，將是促進我國科技期刊發展和提高核心競爭力的重要途徑。

縱觀世界范圍科技期刊的發展歷史，科技期刊的功能也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發展的。科技期刊由其產生初期的以記錄、保存為主的功能，發展到后來以傳播、評價為主的功能，相應的是科學研究職業化的確立和科學研究經費投入的大量增加。科技期刊功能的變化也就必然要求科技期刊編輯出版模式的改變。基于科技期刊的準公共品屬性，在堅持科技期刊的社會效益的同時，也不能忽視市場在科技期刊出版資源配置上的高效率和競爭力。無論是通過市場來配置資源，還是通過政府來配置資源，都應該保持科技期刊編輯的獨立性，通過編輯權的獨立實施以保證學術的公平性。在我國，作為公益性文化事業重要組成部分的科技期刊出版體制改革形勢已不可逆轉，改革的目的是為了提高科技期刊的學術水平、影響力和競爭力。科技期刊改革是一項系統工程，必須有理論指導，運用復雜性思維，尤其對科技期刊(包括社會科學學術期刊)切忌簡單化、一切刀。只有如此，科技期刊的深化改革才能沿著正確的軌道順利推進。

本文作者：李鋒陳華鞏倩工作單位：同濟大學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