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料工業實力增強問題思索
時間:2022-06-07 0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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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以下簡稱“思考”)的“之一”中,我曾說,我寫這篇文字的原意是想討論技術對行業發展的影響,特別是從今天的角度來看的負面的影響。寫著寫著,就感到,在宏觀層面探討發展問題從技術問題切入,尤其是負面性的切入,討論就會是很片面的,所以,在“思考”的“之一”和“之二”里,我說了許多我不那么懂的問題。切中與否,供參考吧。現在要轉入對技術層面問題的討論,又想到,仍然以從發展的角度,從相對正面的角度入手為宜。
在進入主題之前,我想應當有一個申明。中國涂料百年,發展到今天的大局面是好幾代人辛勤工作的結果。變化是翻天覆地的,不可以道里計的。我沒有權利,也沒有愿望否定什么。何況我也是其中一員,比較付出了努力的一員。但為了說清我的看法,我還得再“放肆”一下,對我們過去的一些理念和做法,再來一個否定。這個否定就是:我們曾長期相信技術至上,技術決定一切。一直到改革開放的前十年,大致還是如此。這種理念的形成不是沒來由的。產生這種理念的背景是,共和國開國之初,我們行業(實際上當然不止是我們行業,而是整個國家)實在是太落后了,太沒有技術了。涂料行業是個古老的行業。古老的涂料行業以作坊生產為標志。工業革命之后有了涂料的生產廠,我稱之為近代涂料工業,20世紀20年代,出現了應用于涂料的醇酸樹脂,我相信這是跨時代的變化,從此,進入了現代涂料工業的時代。我們說中國涂料百年,是說,百年前我國涂料發展進入了近代階段。如果認可醇酸樹脂涂料是涂料現代化的標志,那么,要感謝陳調甫先生。是他,有遠見卓識,在40年代末,聘請了一位澳大利亞籍猶太人開發了醇酸樹脂涂料。就是后來知名的“三寶漆”。是陳老帶領我們進入了現代化的中國涂料時代。但是,陳老的存在和所作所為,不過是鳳毛麟角。整個中國的涂料面貌,比作坊無大差別。我們除了有桐油、胡麻(后來叫亞麻仁)油(在南方則為梓油)、松香、松節油和碳酸鈣之外,我想不起還有什么涂料原料不需要進口。連鐵藍那時都叫普(魯士)藍。于是,使涂料原料盡快自給就成為我們當時的要務。我國顏料行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進程不在本文敘述之列。油(制)漆廠的人們做些什么呢?“一五”前后伊始,長時期內,人們就把幾乎全部精力放在了醇酸樹脂、氨基樹脂等一系列樹脂的開發上。到了60年代初,什么環氧、聚氨酯,等等,不管質量多么差、品種多么少、產量多么小,至少,我們都有了,成就當然是巨大的。但就涂料科技人員整體而言,重樹脂輕涂料的傾向也由此形成。
至今,無疑,我國涂料工業整體仍是落后的。落后在哪里,當然包括方方面面,但,差不多一致的共識是,落后在種種樹脂技術的掌握上。于是,不僅是行業中人,就是有志于涂料開發的大學也爭著開樹脂開發的課題。看看我們的刊物上發表的有關樹脂開發的論文所占比重,再與外國的刊物來比較,可以清楚看到這種傾向。技術是個好東西。沒有它,就沒有產品。不掌握高超的技術,就沒有精細的產品。但是,至上就不好了。過猶不及!當工程師,帶勁,很神氣;當銷售員,尤其是要讀工科的人去當銷售員,曾幾何時,那是說不出口而又挺不光彩的事。工程師對銷售員是俯視;銷售員對工程師是仰視。工程師和工程師還不一樣,搞R&D(研發)的神氣,搞Applicatio(n應用)的,差點兒勁。更不靠譜兒的是,接了個項目,搞樹脂的叫研發;搞涂料配方的叫應用。
我認為這種認識屬于本(涂料)末(樹脂)倒置,顧前(樹脂)不顧后(涂料)。其實,后沒顧,前也并未顧好。形成這個局面的原因是,人家封鎖你,你又自我封閉,沒有信息,又沒有外匯,想進口點兒什么東西,難的很,也不知道買什么,哪里去買。于是,只能自己憋,憋出來了,是那個東西,大致能用,就是好樣兒的。久而久之,就可以神氣。其實,所謂憋,也不是沒任何根據地瞎憋,總得有個啟發吧。記得那時,中科院圖書館進口了一套叫做BIOS的報告。那是二戰后盟國對德國進行的工業調查的報告,各行各業都有。其中當然包括化學工業。對IG法本(大化學公司,一系列涂料合成樹脂,包括聚氨酯的發明者,因支持希特勒,戰后被強制解體,是今天拜耳、赫斯特和BASF的前身)的調查中就有對丁醇改型三聚氰胺甲醛樹脂的較詳細的記述。亮別人的底不心痛,戰敗國也無從阻止。我們開發的三聚氰胺樹脂,根據的就是這個東西。說是開發,拾人牙慧而已。那是1958年的事兒。為這個開發,我們的采購人員真是費了大力,居然從上海找來了三聚氰胺原料。那原料,溶解出來,竟如醬油湯一般。不管怎么樣,樹脂總算出來了,氨基烤漆也有了,國產雪花冰箱的外皮第一次涂上了國產的烤漆,很自豪。但是,那樹脂,那漆,不過就是個大路貨。沒有替代,只能是它。記得一個叫做90號豆綠的品種,是解放卡車的駕駛室用涂料。一次出了質量問題,竟被長春一汽一狀告到了一年一度的國家計劃會議上,說是影響了卡車的生產。為此,已經下放勞動了三四年的我,被指令參與解決問題。從此又回到了技術崗位。話說遠了,拉回來。說這個東西是抄襲,別的東西也差不多;說這個東西是大路貨,別的東西也一樣。而且,都是所謂的二十年一貫制。說一點兒改進沒有,那不真實,至少后來的三聚氰胺原料不是醬油湯了。但改進不大,而且,往往是被動的。如成了一汽的被告之后的作為一般。要指出的是,一旦涂料出了問題,思路馬上是只從樹脂質量上去找。
把我弄回崗位,也是這個思路。不是說不應當從樹脂上找,不能只從那里找。你那個豆綠配方本身有什么問題沒有,分析時被放在次要的位置。當然,那時沒什么助劑可用,辦法也不多。所謂解決問題,做試驗,瞎撞而已。如今,情況完全變了。改革開放了,信息靈通了,外匯多了,想買什么買什么。應當是,想弄個什么涂料,第一步是找現成的樹脂,現成的一切,玩配方,出產品。達不到要求或者想百尺竿頭更上一步,你再去琢磨你的新樹脂研發。但現實好像并不完全如此。好像不是我自己開發的樹脂就不夠水準。好像樹脂解決了,涂料配方問題是小菜一碟。當然,我沒有否定一切的意思。許多人,尤其是搞乳膠漆的,精力已經大部轉移到涂料配方中來了。乳膠漆助劑太多,復雜,不得不如此。但從相當一些人的思想傾向上說,我想我并未夸大其詞。其實,涂料,尤其是色漆配方,并不是那么簡單。我記得,當年我干的時候,一模一樣的配方,一模一樣的料,出來的涂料,涂出樣板來,其光澤會有天壤之別。為什么,當時的我只能茫然。這些事兒,涉及學科不少,諸如表(界)面化學、膠體化學等等。當年,北大搞某次教改,整教授,我最尊敬的傅鷹先生(當時似仍兼任北大副校長)帶著一大堆講師、助教和學生,到涂料廠參觀,找課題。我給他們提了不少個題,諸如流平性之類。他們認可,題提得對路。但是,一個問題也沒有答案。這完全不稀奇。我絕無褒貶傅先生之意,言此類問題涉及學理,問題并不簡單而已。
我說了這么多,意思不外是,前要顧,后更要先顧。不僅要關注涂料配方,還要關注施工應用。干乳膠漆的要想到去給客戶(或者哪怕是給自己)刷樣板間;搞電泳漆的要把替客戶調槽液看做本職。你是干R&D的也不應認為,這是份外。最近看電視,說袁隆平說,不愿下田的研究生我不帶。這是一個意思。我原來為此文設的題是:干什么吆喝什么。太俗氣了些,沒有采用。但是干涂料的你首先是涂料專家。不排除你也是樹脂專家。但你不能只是樹脂專家,談到涂料就顧左右而言他了。但最后還想說幾句似是題外、實為題內的話,那就是,關于讀點兒書的問題。我一生就干了三個廠,先北京油漆,我從第一本書買起,后來成了一個小小的圖書室(紅獅合資之后竟被洋人給廢了);后一度調到北京化工三廠,兼搞農藥,一共只干了三年就回了油漆廠,我又弄了一個圖書室,百多本的貝爾斯登也買了一套,我走沒兩年,一把火燒光了。最后到了東方。
我再搞了好一個不算太小的圖書室,CA補齊。世紀末,竟又給撤了,說是沒有人看。就在我未退休前,也確實沒有什么人查CA,看閑雜志的倒是不少。現在更是感覺,人們好像是隨風干事。不但不讀書,連想事兒也不愿深想。這不好。要想到,肚里有貨主意多。多讀書,對技術進步有益。對企業、行業做強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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