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學視閾下智能手機使用與滿足

時間:2022-11-01 09: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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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播學視閾下智能手機使用與滿足

[摘要]作為智能移動終端的代表,手機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已經成為人們的“掌上明珠”。作為隨身攜帶的個性化媒體,手機以移動性、互動性、多媒體化等特點滿足了受眾對于信息傳播的要求,而作為其優勢所在,手機的實用價值更是帶給受眾基于現實生活需要的滿足。以使用與滿足理論為基礎,分析手機用戶對于手機媒介的工具性使用和儀式性使用,并從符號價值、使用價值及社會性需求三個維度探究手機帶給用戶的滿足,由此審視手機這一帶體溫的媒介。

[關鍵詞]智能手機;手機應用;移動互聯網;使用滿足

1973年,摩托羅拉公司的工程技術師馬丁•庫珀發明了世界上第一部手機。從當時約有兩塊磚頭大小的體積發展到今天小巧、輕便、時尚的外觀,從開始只有通話和信息功能的非智能機發展到如今借助移動互聯網就是一臺具有通信功能的迷你型電腦,手機作為智能移動終端成為越來越多人的移動化媒介。智能手機,指的是具有獨立操作系統,可以由用戶自行安裝軟件、游戲等第三方應用程序的手機。2012年上半年,手機首次超越電腦成為中國網民第一大上網終端,有3.88億人首選以手機接入互聯網。截至2017年12月,我國手機網民規模達7.53億,網民中使用手機上網人群的占比為97.5%,在我國手機已坐穩上網終端的頭把交椅。得益于高速移動通信技術的成熟和普及,再加上應用的多樣化,智能手機力壓各種媒介技術形態,成為最得寵的、人們須臾不可分離的“伴侶”,被冠以“第五媒體”之稱。作為被受眾使用也被受眾創造的媒介工具,手機在傳播學視角下的研究也日益成為熱點。本文從使用與滿足理論的視角出發,審視人們對手機的使用,研究手機媒介帶給人們的滿足,以此一瞥受眾對于手機這一新媒介的使用與需求。

一、手機媒介的使用

作為有限效果論的代表性理論之一,使用與滿足理論將受眾視作具有能動性的主體,探討其對于媒介的使用與需求。從20世紀40年代赫佐格對廣播劇聽眾的訪談,貝雷爾森對報紙讀者的研究,到70年代麥奎爾等人對電視觀眾的抽樣調查,卡茨提出的研究模式,不同學者基于不同的實證分析得出了各自的研究和結論。學者魯賓在對觀眾收看電視的動機分析中,將媒體的使用分成兩種類型:工具性的和儀式性的(instrumentalandritualized)。此兩種使用形態亦可以概括當下用戶對于手機媒介的使用行為。

(一)以手機應用為實現形式的工具性使用

App是應用軟件英文Application的簡稱,是設計給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和其他移動設備上運行的應用程序。App的概念最早來自iPhone手機所運行的iOS平臺,平臺維護者美國蘋果公司在2007年iPhone之初是想讓消費者均使用服務器-客戶端模式的WebApp來滿足各項需求,卻無意間發現了統一管理用戶應用的新模式,也即在次年7月上線的AppStore分發模式。蘋果開發出一套“用戶注冊—開發者提交—平臺審核—集中分發—下載使用”的實現流程,改變了之前由開發者自行管理、用戶隨意下載的應用推廣模式,進而建立了一個統一的軟件生態環境。App模式使得智能手機的應用獲取方式由傳統的“下載-安裝”模式向“購買-加載”方式轉變,由此密切了智能手機與互聯網之間的關系,開創了移動互聯網的新時代。AppStore這一概念,被后來的GoogleAndroid(GooglePlayStore)、微軟WindowsPhone(MicrosoftStore)、諾基亞(OviStore,已關閉)以及Blackberry(AppWorld)等襲用,逐步建立起幾大主流移動互聯網應用生態圈。App逐漸成為智能手機第三方應用程序的通稱,而給手機裝軟件也不再是“技術愛好者”的專利,隨著iPhone及其他類智能手機操作系統的流行,普通用戶也可以以更少的成本和更低的難度給自己的智能手機裝上專于某一應用目的的App。2G通信技術掌控下的舊式智能手機(如Symbian、Palm、WindowsMobile等)“打開瀏覽器,輸入網址”的移動互聯網應用模式,逐步被專注于不同目的的App所取代,成為人們通過智能手機訪問并使用移動互聯網應用的主要方式,簡化了手機用戶獲取信息的路徑,也提升了用戶的使用體驗,從而開發出了一系列新的應用形態。新生代智能手機的普及,也帶來了移動互聯網的極大發展,促進了對3G等移動通信新技術需求的增長,智能手機逐漸由傳統意義上的通信工具向著立體化應用終端發展。

App生態環境的蓬勃發展,帶來技術方面的突飛猛進,開發者發現此處有利可圖,于是越來越多的手機應用被開發出來,用戶也逐漸被培養起了使用習慣,進而對手機產生了更強的信任感和滿足感,對以手機為終端載體的移動互聯網的依賴性也大大增加。以蘋果AppStore為例,目前其包含App類別20余種,總數高達220多萬個,提供包括社交、新聞、天氣、商務、教育、線下服務等多種服務,幾乎滿足了現實生活中人們對信息化生活的所有可能需求。通過在手機里選擇及裝載不同的基于實際需要的App,用戶對手機的使用愈發具有了工具性的色彩:收發郵件、手機購物、查看天氣、出門打車、網上理財、旅行預訂等。尤其是近年來紅火的移動O2O產業,更是將手機普及成為線下交易的前臺,手機網上外賣用戶規模的激增、網約車服務平臺的搭建、共享單車的遍地開花,都體現出手機的工具性服務功能。通過一個個與生活聯系緊密的App,手機滿足了用戶多元化的需求,并滲透到現實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提供了便利的同時,也滿足了用戶對于手機的工具性使用,進而培養起固化的使用習慣,而現時這種工具性使用業已超出了簡單的通信工具,進化成了覆蓋范圍更廣、功能更強大的移動互聯網個人輔助終端。

(二)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帶來對手機的儀式性使用

就我國而言,截至2017年12月,手機網民規模已達7.53億,智能手機成為我國移動互聯網發展的重要載體。智能手機的激增促進了移動互聯網的普及,而中國移動互聯網產業近年來的發展亦有目共睹。移動互聯網用戶數節節拔高,移動互聯網內容服務提供商遍地開花,明星級應用一個接一個地在中國移動互聯網上涌現,移動互聯網在我國已進入“平民”時代。以智能手機為載體的移動互聯網在為普羅大眾提供最為便捷的接入國際互聯網的途徑的同時,也在不斷提升著他們的使用體驗,以更符合人性、更加便利的形態促使人們養成了使用手機網絡服務的習慣,提高了使用黏度。在隨時隨地都能接入網絡的狀態下,人們對于手機的使用就像在過去所有大眾媒介形態發展史上所出現過的那樣,出現了另一種形態,即儀式性使用形態。儀式性使用指的是把媒體使用當成一種習慣性的行為,借以消磨時間和消遣娛樂,并不必須有特定功能性目的。相比主動的工具性使用,儀式性使用是一種缺乏明確目標的使用形態,或者說使用本身即是其使用動機。種種跡象顯示,現代社會的人們已或多或少地患上了“手機依賴癥”,其具體的癥狀包括:時刻保持手機開機聯網,反復查看手機屏幕,到哪兒先問有沒有無線網絡提供,忘帶手機或者連不上網絡時會感到驚慌等。

技術的進步帶來移動互聯網體驗的改善,更是將用戶緊緊地綁在了手機上。在排隊等車、睡前起床、無事可做時,人們已經習慣了拿起手機僅僅去翻看常用的App,并無實質目的,進行一種儀式性的使用,填充自己的碎片化時間,讓自己有“事”可做。低頭族的稱謂已經成為現實都市人的真實寫照,探討每天上網的時長已是過時的問法,事實上對于大部分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而言,清醒的時刻就是拿著手機在線的時刻,手機正逐漸成為包圍在人外、介于人和真實之間的新的“薄膜”,將人的感官統領在由其承載的符碼系統所建立的擬像之中。鮑德里亞所預言的超真實時代正逐步成為現實,手機通過強大的技術支持將現實中的所有意象在虛擬空間中投射出來,其所構建出的對現實的模擬正越來越難以同現實區分,倘若某人一日決定暫停使用手機,他會迅速發現自己同整個世界隔離開來,難以理解周邊人所討論的最新事件,對剛剛誕生的流行語也會有前所未有的陌生之感。

二、手機媒介的滿足

斯塔福德等人認為,人們從媒介獲得的滿足來自三個維度:使用過程中的體驗帶來的滿足,內容帶來的滿足和社會性的滿足①。對于人從手機所獲得的滿足,亦可以從這三個維度進行分析。

(一)符號價值的滿足

這一滿足形態是與具體內容無關的媒介接觸行為所帶來的,是由使用體驗本身所獲得的滿足,即智能手機的符號價值給予用戶的滿足感。隨著不斷的進化,智能手機作為一種外露的消費品,已經遠遠不只是一種通信工具或媒介工具,其符號價值日益凸顯,“變成消費對象的是能指本身,而非產品”②。上溯到手機誕生之初,象征性的符號意義已為社會所重視。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電話主要是作為辦公用具存在,而移動電話“大哥大”因其昂貴的售價和使用費,更是成為普通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高檔消費品。手拿大哥大,是那個時代時髦的派頭,更是擁有者身份的象征。而在智能手機普及的當下,符號價值依然是消費者所重視的一個選擇標準,對品牌或型號的選擇往往能夠透露消費者的審美品位、經濟地位以及個性特征等諸多信息。以iPhone為例,它以相對較高的價格、精致的設計和頂級的配置為其用戶貼上了緊跟時尚潮流而又具有較高經濟水平的標簽,因此出現了很多瘋狂的消費景觀,“賣腎買iPhone”、加價購買“土豪金”、一旦更新換代即門庭若市的搶購狂潮,都體現出對于手機超脫于其實用性功能之外的符號價值的消費。進入信息化社會,人們對于物的使用價值的需求日漸轉向對于符號價值的消費,由于物品的能指與所指的分離,使得廣告商得以通過媒介提供的符號景觀平臺建構起“神話”,將對商品的占有與成功的社會地位、高貴的身份象征等新的所指進行配對。在消費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受眾受到商業利益構建的“神話”的控制,產生的消費需求往往并非是基于自身的真正需要。被商業品牌裹挾的智能手機,已經偏離了其工具本質,而成為展現符號價值的載體,帶給用戶融入乃至引領潮流的滿足感和優越感。

(二)使用價值的滿足

媒體內容帶來的滿足即是手機使用價值給予用戶的滿足,通過多樣化的實用性應用,便利了人們的日常生活與工作。即時通信、網上購物、互聯網理財、在線教育、手機外賣,具有豐富服務內容的手機,以貼身性、移動性、伴隨性的優勢,贏得了人們隨時隨地使用的“專寵”,滿足了人們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不同需求。尤其是當人們在路上、在外、在緊急情況下,手機作為一個移動上網終端所發揮出的易得性和有用性,為其搶占到了其他媒介搶占不到的人們在碎片化時間下的需求和專注力,在高頻率的使用下符合了人們的媒介期待,帶來了需求的滿足。據CNNIC調查顯示,2017年前六個月里,我國個人移動互聯網應用保持快速發展,手機外賣用戶規模增長最為明顯,達2.74億,同比增長41.4%;手機支付用戶規模達5.02億;網約車(包括網約出租車和網約專車)用戶規模共計4.95億;共享單車用戶規模達1.06億③。而此四類新近出現的應用突出地體現了手機日益強大的使用價值,通過移動互聯網個人化、移動化的特性,滿足了線下的實際需求,實現了具體場景下的消費。由于工作繁忙而顧不上專門到店點餐,手機叫外賣便利了都市上班族的日間餐飲;手機支付因其便捷性與高效性,成為越來越多消費者結賬方式的首選;網約車打破了舊模式下的信息不對稱格局,為大量民眾解決了打車難的問題,滿足了民眾碎片化、個性化的出行需求;共享單車為市民出行提供了簡單、經濟、高效的解決方案,讓人們再次抬起雙腿的同時,也解決了都市里常見的“最后一公里”的難題。這些借由手機應用帶來的服務是移動互聯網和智能手機惠及民生的具體表現,也是手機使用價值的具體體現。

(三)社會性的滿足

從一開始服務于人際傳播的通信工具到如今作為移動互聯網的載體,手機無疑能滿足人們社會性的需求。通過手機,人們可以表達思想、連接社會、發展關系、建構身份。當下SNS的興起及其手機App的推出,滿足了具有社會屬性的個人與社會隨時隨地相連和展現自我的需求。微信、微博、Q-zone等應用的手機客戶端的推出,方便了用戶的訪問,而只要一登錄就能保持始終在線和即時的消息推送,更是為人們隨時隨地、方便快捷地進行人際傳播和信息交流提供了良好的平臺,人際傳播不再是局限于面對面的或憑借簡單的如電話、書信等非大眾傳播媒介的交流活動,而是憑借手機即時通信等應用衍生成為新的線上交流模式。節假日里,通過微信及朋友圈給親友發去祝福已蔚然成風,人們用很低的成本就可以維系自己的社交圈。同時,虛擬社會將我們的身體從現實的社會交往場景中分離出來,使我們可以同時處在不同的場景中,社會交往中的線性模式被打破,交流變得可以相互交疊①。在智能手機已成為貼身伴侶的當下,人們的交往模式變成了即時在線的狀態,碎片化、交叉式的線上社交也為人們處理人脈關系提高了效率。然而,社交虛擬化帶來的不僅僅是福音,熟人社會搬進手機造成人們忽視現實社交的現狀也成為這個時代的癥候,熱衷于“朋友圈”的人們往往忽略甚至逃避現實的社交圈。與此同時,人們的溝通能力伴隨著減少的社交意愿也在不知不覺中退化,線上互動的熱情也在逐步冷卻。手機雖然讓人們之間的虛擬距離等同于零,但充斥在朋友圈及社交媒體應用上的海量信息、“自我廣播式”的冗雜信息,將人們不斷淹沒,也日漸使人感到疲憊與焦慮。因此,新的社交應用層出不窮,借由更新的技術燃起用戶新一輪的UGC熱情與流量消耗。

當人身處陌生之地,或者感到不夠自在時,手機及其建立的虛擬社交網絡則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可以瞬時擺脫尷尬、重歸自我舒適范圍的逃離途徑,以其所具有的強大的超越時空藩籬能力,將不屬于當下情境的信息流接入使用者感知范圍,建立起一個虛擬的混合情境,從而獲得符合自我習慣的信息場體驗,梅羅維茨曾經預言的地域感的消逝成為現實,手機成為自我世界的象征與寄托。麥克盧漢提出,媒介是人體的延伸,而延伸意味著自我截除。手機以其強大的實用功能成為我們身體乃至中樞神經系統的延伸,幫助我們感知和連接世界,但也由此打破了人的整體感覺的內在平衡,從而迫使人們自發降低或關閉被延伸的感知功能,以實現自我保護。

如同汽車延伸了人的腿腳,卻也使之日漸退化一樣,手機在幫助人獲得隨時隨地接入自我信息場之能力的同時,在幫助人時刻維持慣習社交關系網絡的同時,也使得失去手機時的人如同身體機能發生缺損,使人驚慌與無助,進而使建立維持真實社交關系的能力被弱化。這種此長彼消愈發助長了人們對于手機的儀式性使用,只有拿著手機,才能重回感覺均衡的狀態。正如哈貝馬斯所言之主仆辯證法所指出的,人對技術的主導暗藏著技術對人的控制,對技術的無保留依賴很有可能會使人喪失自主性,從而淪為技術的伺服系統,對其俯首稱臣。

三、結語

學者卡茨總結人們對媒介的使用會經歷“社會和心理因素→媒介期待→媒介接觸→需求滿足”的一個過程,接觸和使用手機這一新媒介,作為受眾的手機用戶也會因各種社會和心理的因素產生對手機的一種媒介期待,希望帶給自己時尚的生活方式和建立更加親密的社交關系。而從上文的分析,不難看出,手機通過人們的工具性使用和儀式性使用帶給人們象征性、實用性、社會性等諸多的滿足。由此,手機逐漸流行起來,成為人們溝通的重要工具,并悄悄改變著人們的生活及行為方式。但現下,社會中也存在被手機異化的諸多現象,如何擺脫智能手機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僅考驗個人的毅力,更是未來值得深思和研究的課題。

作者:馬津卓 單位:英國拉夫堡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