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教育現狀及其發展途徑論文

時間:2022-09-18 0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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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教育現狀及其發展途徑論文

摘要:農村教育究竟該如何定位,是實施“為農”、“離農”的教育還是“自農”教育?答案應該是后者。因為農村教育歸根結底是要培養留得住、走得出去和回得來的人!

關鍵詞:農村教育;鄉土文化;“自農”教育

改革開放以來,農村教育受到了黨和政府的高度關注,國家相繼出臺并實施了一系列政策法規,如20世紀80年代的“一無二有”、“三教統籌”,90年代的“普六普九”,21世紀初的“兩基攻堅”和“兩免一補”等。三十年來,我國農村教育的面貌日新月異,一幢幢嶄新的教學樓、一排排整齊的新校舍矗立在廣袤的農村土地上。截至2007年,我國已在農村地區全面普及了免費的九年義務教育,徹底解決了農村孩子上學難的問題,切實保障了所有適齡兒童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權利。今天,在基礎教育階段“教育機會”得以解決的歷史背景下,教育質量和教育公平問題卻日益凸顯,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問題,成為制約農村教育進一步發展的桎梏。

一、農村教育的現實

影像在漫長的農耕社會,土地是最為重要的生產資料,農村無疑是區域經濟的軸心,自然也是文化、教育的熱土。封建社會“士、農、工、商”的階層劃分,讓農民成為最鐘情于教育的階層,家境殷實的農家往往自詡為耕讀世家,將“耕讀第”的牌匾懸于門庭之上。十數人家的小村,很可能就有一處私塾,傳來瑯瑯的讀書聲。溫飽無虞的家庭,自然有條件供其子弟上學讀書,即使缺吃少穿的貧困之家,也往往是兄弟幾人齊心協力,從下一代中選一聰明小兒,送入學校讀上幾年書,崇文重教之風不會因家道陵替而衰歇。在近代工業化浪潮的侵襲下,城市地位日漸顯耀。新中國成立后,為了盡快增強國力,跟上發達國家工業化的步伐,國家采取不均衡的發展策略,優先促進城市發展,各類社會經濟發展所急需的資源,如資金、人才、技術等都首先滿足城市的需要,農村則長期游離于其邊緣。在城市建設日趨完善、城市經濟日益繁榮的同時,農村只能處于依附的劣勢地位,“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真危險”的疾呼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當前農村社會的現狀。在如此歷史背景下,城市日漸成為了先進、文明和富裕的代名詞,而農村則淪為落后、愚昧和貧窮的象征。伴隨著農村經濟和文化的沒落與蕭條,農村教育也深深地陷入了泥淖之中。

在廣大農村地區,現代社會利益至上的經濟本位思想正同我國傳統的儒家文化相碰撞,進而催生了“新功利主義”的教育價值觀。總的來說,大多農民還是深受傳統儒家“耕讀第”文化的影響,懷揣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夢想,希望自家子弟用功讀書,有朝一日能夠通過高考一舉躍出“農門”,從而改變一生的命運。毋庸置疑,升學及第在農民心目中的地位仍然難以撼動。這也是在國家級貧困縣甘肅會寧,為什么會出現規模龐大的“陪讀農民軍”的原因。

為了讓孩子考上大學,他們不惜“砸鍋賣鐵”也要送孩子進城讀書,但最終能夠進入大學的農村學生只是鳳毛麟角,他們大多最終還是要回到農村的。由于長期以來我國農村教育價值取向上的“城市化“和“應試化”,導致農村教育遠離農村生活,異化為單純的升學工具。如果拋開升學,讓農村孩子接受這樣的教育其意義并不大。不僅如此,教育的城市化導向,還促使城市文化自覺不自覺地凌駕于農村文化之上,使得農村文化在教育體系中喪失了其本應具有的話語權。大多數農村學生通過學校教育逐漸適應和認同城市文化和價值取向后,便很難再認同自身所處的“鄉村文化”。但由于種種條件的制約,他們又很難被自己所認同的“城市文化”所接納,從而導致大量的農村學生陷入“升學無望、就業無路、致富無術”的尷尬境地。

如此一來,對于大多數農村孩子和家長來說,教育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雞肋”。因此,一些學生在感覺到自己求“功”(功名,這里指升學)無望時,便早早選擇逐“利”(放棄學業,進城務工)之道。“磨刀不誤砍柴工,讀完初中再打工”,這樣樸實而又醒目的標語確確實實勾勒出了農村地區真實的教育影像。在偌大的校園、嶄新的教學樓里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學生,他們大多正試圖得過且過地混完小學和初中,再去圓自己進城打工的理想。義務教育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淪為農村孩子和家長的“義務”!二、“理想”與“現實”的搏擊毋庸置疑,在為城市建設付出巨大犧牲后,今天“后發展”的農村社會已淪為經濟和文化的沙漠,教育的蕭條景象令人心寒。農村教育到底何去何從?其目標定位日漸成為有關學者熱議的話題。不同的學者基于對農村社會現實及其前景的不同認識,對農村教育的角色定位也持有不盡相同的觀點,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兩種。

二、理想主義者的“為農”施教農村教育應該姓“農”的呼聲由來已久

早在上世紀30年代,陶行知先生就曾大聲疾呼,“中國鄉村教育走錯了路!他教人離開鄉下向城里跑,他教人吃飯不種稻,穿衣不種棉,做房子不造林;他教人羨慕奢華,看不起務農;他教人分利不生利;他教農夫子弟變成書呆子??”。面對當時農村經濟日趨破敗的慘狀,晏陽初、陶行知、梁漱溟等一大批教育家投身于鄉村教育運動之中,試圖通過教育改造農村,進而達到改造中國社會的目的。今天,不少理想主義者仍以此為依據,認為我國當前的農村教育應定位于農村和農業,培養農村所需要的人才,為農村經濟和社會的發展服務。具體而言,就是在基礎教育中增加農業技能教育,讓學生在基礎教育階段學到適當的農業技能,為畢業后留在農村生活做準備。

讓農村學生安守農村、扎根農村、服務農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本無可厚非。但現實情況是一些自然條件相對惡劣的邊遠地區,僅靠自家一畝三分地,他們連最基本的生計都難以維持,此路是否可行值得商榷。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階層結構研究”課題組的相關研究表明,在當代中國的十大社會階層中,農民幾乎居于社會的最底層。

對于新生代的農村孩子來說,農村生活、農民身份早就不具有任何吸引力,而在當前的社會經濟背景下,進入城市,無論是讀書還是打工,都成為他們改變其自身生存狀態、實現社會流動的必然選擇。通過教育人為地剝奪農村學生尋求自身發展的權利,讓他們放棄頗具誘惑力的城市生活,轉而投入到農村建設與改造之中,在筆者看來,不僅是不道德的,而且也是不可行的。用教育挽救中國農村,隨著鄉村教育運動的破產已被證明是行不通的。要實現對農村面貌的根本改變還有賴于國家政策的傾斜、資源的投入以及廣大農村居民的努力。試圖僅僅依靠農村所謂“為農”教育所培養的人來構建社會主義新農村,只能是理想主義者頭腦中海市蜃樓般的夢想。

21現實主義者的“離農”教育世界銀行在《2020年的中國》中指出,“當前的中國正經歷兩個轉變,即從指令性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和從農村、農業社會向城市和工業社會的轉變”。我國農村城市化必然會伴隨著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重大變化,在未來20~50年內,第一產業將急劇萎縮,農業的比重可能降到5%以下,工業的比重將略有上升,第三產業的比重將會超過50%。產業結構的變化必然會引起就業結構的變化,大量的農村勞動力將向城市第三產業即金融、服務等行業轉移。隨著農村人口大量轉移到城市第三產業,城鄉結構將發生巨大變化。現在我國農村人口占總人口的6213%,而到2050年左右,其比例將降到20%左右。農村城市化的進程不可逆轉,傳統的農村社會正在逐步消解。基于這樣的認識,一些現實主義者便認為,農村教育應該順應歷史潮流,致力于拓寬農村學生向城市流動的渠道。具體而言,就是采用“普職分類”的教育策略,一方面要加大力度提高農村“應試教育”的質量,盡可能多地將農村地區的優質生源送入大學;另一方面要開展面向城市的職業技術教育,增強那些由于各種原因而不能獲得升學機會的農村學生畢業后進入城市就業的能力。

在當前教育體制和教育價值觀念的背景下,升學依然是被廣大教師、家長和學生所向往的出路,而僅通過基礎教育中的職業教育,他們又能夠獲得多少在城市中生活的有用技能呢?最終的結果則是這些孩子無法在城里找到屬于自己的天空,卻發現自己回鄉也無法生存。

如此的農村教育定位,實際是對農村社會和文化的徹底遺棄,是城市的霸權主義和城市的殖民主義的體現,廣大農村地區已不自覺地淪為城市的殖民地,導致農村地區大量的人力、物力無條件地流入城市,同時農村本土的優良傳統和文化正日益失去在教育體系中應有的尊嚴和價值,農村學校造就了大量的文化邊緣人,農村社會失去了根基。

約翰·羅爾斯指出,“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正像真理是思想體系的首要價值一樣??某些法律與制度,不管它們如何有效率和有條理,只要它們是不正義的,就必須加以改變或者廢除”。“泛城市化”的教育價值取向,致使農村學校喪失了其本該具有的正義性,被異化為城市殖民的工具。

三、反思:培養留得住、走得出去、回得來的人某教育紀錄片

《未來從現在開始》在即將結束時有這樣的場景:主人公坐在山坡上折著紙船,憧憬著自己的未來,他說:“我以后不想過我爺爺那樣一天天就知道在地里干活的生活,也不想過我爸那樣一天天在外打工的生活,我就想過天天坐在公司里,有人給我做飯,過輕輕松松地拿工資的那種生活??”小紙船順流而下,卻一次次地被河底的石子攔住,最終停止不前。

教育活動自始至終都充滿著夢想,教育應該為每一個夢想提供實現的可能性,而不是對教育中的每個個體做出規定性的要求。教育的價值并不在于約束和規范,而在于最大限度地滿足個體發展的需要,最終實現其作為人的價值。對于任何一種教育,我們都需要仔細思量它究竟是“人為的”,還是“為人的”。因為“人為的”教育只會忽略人、束縛人和制約人;而只有“為人的”教育才能夠關注人、影響人和完善人。從教育的過程來看,教育始終是一種頗具發散性的活動。具體說來,就是從一點出發,面向更廣闊的世界,這一點就是兒童與生俱來的文化與生存的環境。而這一價值只有我們將教育定位于兒童發展才能實現。

無論是“為農”的教育,還是“悖農”的教育,我們都應將關注的焦點放在教育的終點上。對農村教育起點的忽視,對農村兒童真實教育需求的漠視,必然導致將教育淪為“人為的”教育。農村教育受制于農村地區特殊的經濟環境、政治環境和文化環境,農村教育和城市教育應該有所區別,但這種區別應該體現在教育的起點以及教育的內容和方法上,而不應該停留在教育的最終目標上。因此,筆者認為,農村教育不應是“為農”的教育,更不應是“悖農”的教育,而應是“自農”的教育。

“自農”的教育就是要以農村兒童生活的現實世界為依托,尊重他們的文化背景和現實處境,為實現他們的夢想鋪平道路。正如海德格爾所說的那樣,每個人的出生并不經過自己的謀劃,我們被莫名其妙地拋向這個世界。現存的文化和社會環境先于我們而存在,我們只能面對命中注定的環境,把現存世界作為自己活動的舞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對世界的感受和認識,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從對家庭生活空間和周邊環境的感知為起點,由近及遠、由簡到繁逐漸建構的過程。美國心理學家奧蘇貝爾認為,影響學生學習的最重要的因素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什么。

對于農村兒童來說,他們從鄉土生活中獲得的早期生活體驗及文化價值觀念是相當重要的。而現行的具有明顯的“城市主義”傾向的農村教育,卻在無形中割裂了農村兒童的學習生活與其固有的早期文化生活經驗之間的內在聯系,從而使得農村地區的學校教育成為無土之木、無源之水,造就了一大批失敗者和文化孤兒,最終導致農村教育徒有興盛繁華的表象,卻終究難逃衰敗的厄運。面對如此現狀,當前很多農村地區都相繼開發鄉土教材,對學生進行鄉土教育,但卻大多流于形式,沒有真正領悟鄉土教育的實質,即鄉土教育不僅是內容與方法的鄉土化,更是對鄉土文化和價值觀念的理解和尊重。

對此,一些學者可能會提出質疑,認為在當今社會,無論哪個國度,農村教育都難以站到舞臺中央的位置上,各種各樣的努力與奉獻,都無法從根本上逆轉農村教育被邊緣化的歷史命運。因此,現在我們能夠做的只能是千方百計地促進農村“非農村化”,即通過中國農村城市化的方式,解決農村教育邊緣化的問題。毋庸置疑,城鄉一體化的歷史進程無法逆轉,但鄉土文化是否會隨著人們居住空間的轉換而改變呢?一方面,自20世紀80年代“民工潮”興起至今,數以億計的農民涌入城市,這些農民工在進入城市后,受到種種條件的制約,大多集中生活在城市郊區或城鄉結合部;他們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有的生活習慣、文化和價值觀念,這些習俗與觀念自然隨著日常生活中的耳濡目染傳遞給下一代。也就是說,即使是那些出生在城市的農民工子女,他們依然受到鄉土文化及其價值觀的深刻影響;加之在城市學校系統中普遍存在的城鄉兒童“分校而治”、“同校不同班”等情況,更強化了他們與生俱來的鄉土情結。

可見城市化進程僅僅是促使原有的城鄉二元結構在城市中復制。另一方面,西部一些地區嘗試推行撤并農村學校、在市縣集中辦學的方法,讓農村兒童和城市兒童享受同樣的教育資源,借此改變農村教育的現狀,消除城鄉間的差異。公務員之家

即便如此,也難以割斷農村兒童與鄉土文化間的血脈聯系。

今天,所謂的農村教育正在由一個地域概念轉變為一個文化概念,農村教育不僅分布于農村地區,而且已經開始出現在城市。

還有一些學者認為,在當前教育選拔制度以城市文化為主導地位(包括學習內容、試題內容、名額分配等)的情況下,一味地要求農村教育面向農村,這分明是在限制農村孩子的發展,按照以人的出身地為標準規定人的發展,是完全違背教育公平的。這樣的論據是否能夠成立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每一個體都只有在接受、認同其所處的本土文化時,才能實現超越和發展。同時,每個個體間都是存在差異的,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們生活文化環境的差異,正如植物需要在適宜的土壤以及氣候條件下才能夠得以生長一樣,農村兒童只有扎根于其固有的鄉土文化和價值觀念之中,才能促使他們在最大限度上獲得完滿的發展。確保農村兒童享有同城市兒童一樣的受教育權利,不應該是確保他們進入和城市兒童一樣的學校和課堂的權利,而應該是確保他們以自己獨特的文化生活體驗為基礎進行求知和探索的權利。提高教育質量也不僅僅是簡單地提高學生的考試成績,而且是要提高教育教學在兒童成長及今后發展中的意義和價值。多元一體必然會成為未來世界發展的趨勢,在一個多元開放的社會中,任何一種文化都應該獲得其生存和發展的空間。我們的兒童也只有在認同其與生俱來的文化的基礎上,才能夠更好地去尊重、理解和適應其他的文化生活,進而確保其在今后的生活中體驗到幸福和完滿。

無論是城市教育還是農村教育,“為做人奠定基礎,為成長積蓄力量”,才是其最終的目標和方向。“自農”的教育,關注于農村兒童受教育的起點,其目的無疑是尋求一條適合農村兒童成長和發展的有效路徑。什么樣的教育是最好的教育?無疑是適合兒童生活和發展的教育,才稱得上是最好的教育。農村教育究竟要培養什么樣的人,筆者的結論是,培養留得住、走得出去、回得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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