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義原則研究論文

時間:2022-09-07 1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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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主義原則研究論文

一組命題(1)國家是一種必要的罪惡:如無必要,它的權力不應增加。可以把這原則稱為“自由主義剃刀”。(類似于奧卡姆剃刀,即那條著名的原則:如無必要,實體或本質不應增加。)

為了表明國家的必要性,我不援引霍布斯homo—homini—lu—pus[人對人是狼]的人性觀。相反,即使我們假定homohominifelis[人對人是伙伴〕或者homohominiangelus[人對人是天使],換句話說,即使我們假定,由于人的溫和或者天使般的善良,沒有人會傷害別人,也能表明國家的必要性。在這樣一個世界里,仍然存在著弱者和強者,弱者沒有受強者寬容的合法權利,但會因為強者仁慈地寬容自己而感激強者。那些認為這種事態不能令人滿意,認為每個人都應有生存的權利,認為每個人都應有受到保護以抵御強者權勢的合法權利的人(無論強者還是弱者),都會同意我們需要一個保護所有人權利的國家。

顯而易見,國家盡管是必要的,但卻必定是一種始終存在的危險或者(如我斗膽形容的)一種罪惡。因為,如果國家要履行它的職能,那它不管怎樣必定擁有比任何個別國民或公眾團體更大的力量;雖然我們可以設計各種制度,以使這些權力被濫用的危險減少到最低限度,但我們決不可能根絕這種危險。相反,似乎大多數人都將不得不為得到國家的保護而付出代價,不僅以納稅的形式,甚至還以蒙受恥辱的形式,例如在橫行不法官吏的手下。事情并不在于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價。(2)民主政體和專制政體的區別是:在民主政體下,可以不流血地推翻政府;在專制政體下則不可能。(3)民主政體本身不可能賦予國民任何利益,也不應期望它這樣做。事實上,民主政體什么事也不能做——只有民主政體下的國民才能行動(當然,包括那些組成政府的國民)。民主政體只不過提供了一種構架,國民可在其中以一定程度上有組織的和一貫的方式行動。(4)我們所以是民主主義者,并不是因為大多數人總是正確的,而是因為民主傳統是我們所知道的弊病最少的傳統。如果大多數人(或“公眾輿論”)決定贊成專制政體,那么一個民主主義者不必因此就認為,這暴露出他的觀點存在某種致命的不一致。他倒會認識到,在他的國家里,民主傳統還不夠強大。(5)如果不同傳統揉合,僅僅制度是決不夠的。沒有——個強大的傳統,制度也可能服務于和原意相反的目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制度總是矛盾的。例如,議會的反對黨據說是為了防止多數黨竊取納稅人的錢而設的。但我很清楚地記得東南歐一個國家中的一件事,它說明了這種制度的矛盾。在那里,反對黨和多數黨坐地分贓。總起來說:在制度和個人的意愿與價值觀之間,需要由傳統來形成一種聯系。(6)一個自由主義的烏托邦——在一塊無傳統的“白板”上合理地設計的一個國家——是不可能的。因為,自由主義的原則要求,社會生活所必要的對每個人自由的種種限制應當減少到最低限度,并應盡可能做到均等(康德語)。但是,我們怎樣才能把這樣一條先驗的原則應用于現實生活呢?我們應當阻止一個鋼琴家彈奏,還是應當不讓他的鄰居安享一個寧靜的下午呢?實際上,一切這樣的問題只有訴諸現存的傳統、習慣和傳統的正義感;訴諸習慣法(像英國所稱的那樣)以及公正法官的公正判決才可解決。一切法律,作為普遍法則,為了應用都必須加以解釋;解釋需要某些具體實踐的原則,而這些原則只能由一個現存的傳統來提供。對于自由主義的那些高度抽象和普遍的原則來說,尤其如此。(7)自由主義的原則可以說是評價現有制度的原則,必要的話,還是修正或改變它們的原則,而不是取代現有制度的原則。我們也可以這樣來表達:自由主義是一種進化的綱領而不是一種革命的綱領(除非它面對專制政權)。(8)在我們必須看作是最重要的那些傳統中,包括我們稱之為社會的“道德構架,,(對應于制度的“法律構架”)的那種傳統。這包括社會的傳統的正義感和公正感,或社會已達到的道德敏感度。這種道德構架成為一種基礎,從而在必要的地方能在對立的利益之間達致公正或平等的妥協。當然,道德構架本身并非一成不變,只不過變化得相當緩慢。沒有比毀掉這樣的傳統構架更危險的事了。(納粹主義有意以毀掉它為目標。)它的毀滅最終會導致犬儒主義和虛無主義,即對一切人類價值漠不關心并使之瓦解。關于自由討論的自由主義理論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是自由主義的最高價值,這其實不必作進一步的證明。然而,按照思想自由和自由討論在探索真理中所起的作用,也可以從實用上對它們加以證明。

真理并不是呈現的;也不容易得到。探求真理至少需要:

(1)想像力;

(2)試錯;

(3)通過(1)、(2)和批判討論,逐漸地發見我們的偏見。

導源于古希臘人的西方理性主義傳統,是批判討論的傳統——通過試圖反駁命題或理論來考察和檢驗它們。這種批判的理性方法一定不可誤當作證明的方法,即誤當作最終確立真理的方法;它也不是一種保證意見永遠一致的方法。它的價值倒在于:事實上,參加討論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會改變他們的想法,作為比較明智的人分化出去。

人們常常認為,討論只有在具有共同語言、接受共同的基本假設的人之間才有可能進行。我認為,這是一種錯誤的看法。所需要的僅僅是樂意向討論的對方學習,包括真誠地希望理解他想說的話。如果有這種愿望,參加討論各方的背景越是不同,討論就將越是有成果。因此,討論的價值主要依賴于相競爭觀點的多樣性。如果沒有“通天塔”,我們就應當發明一座。自由主義者并不夢想輿論完全一致;他只希望彼此豐富見解,從而達致思想發展。甚至當我們把一個問題解決到普遍滿意時,我們在解決它的過程中也引起了許多必定造成分歧的新問題。我們不必為此感到遺憾。

雖然通過自由的理性的討論來探索真理是一項公眾的事務,但由之得到的卻不是公眾的輿論(無論是什么輿論)。雖然公眾輿論可能受科學的影響,也可能對科學做出判斷,但它并不是科學討論的結果。

但在政治領域中,理性討論的傳統創造了通過討論來治理國家的傳統,和與此相聯的傾聽其他觀點的習慣;正義感的增強;以及妥協的準備。

因此,我們希望:受到批判討論的影響和響應新問題的挑戰而變化和發展著的傳統,能夠取代許多通常所稱的“眾公輿論”,并擔負起據認為由公眾輿論履行的職能。